第五百三十九章 蝼蚁之力，偏与天争！

    九天玄女的出现，让慕容复和玄霄等少数知道内情之人，心生警惕。
    怕是来者不善啊！
    不过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内情，完全不了解神界的态度，甚至不知道神界和仙界的区别。
    非琼华派之人，只知道九天玄女是上古正神，当年曾为轩辕黄帝的老师，传授黄帝兵家之术，帮助黄帝打败了蚩尤。
    很多人，还以为九天玄女降临，是为了奖励大家，一个个面露喜色，激动的情难自抑。
    尤其是琼华派众人，更是激动的浑身发抖，犹如吃了五石散的魏晋名士，要不是尊重九天玄女，简直恨不能手舞足蹈，跳得身形似鹤形，以表达心中之喜悦。
    为何？
    琼华派的祖师就是九天玄女啊！
    祖师或许有些高攀不起，不过世代供奉九天玄女，这却是众所周知。
    现在，在琼华派最中心的位置，还能看到琼华派为九天玄女凿刻的石像，虽然相貌和九天玄女本人差异极大，不过神韵也有那么一丝丝相似之处。
    如今，琼华派世代供奉的九天玄女竟然降临，在许多琼华派弟子的心目中，这是因为他们修仙有成，功德圆满，所以九天玄女才亲自来迎接啊！
    这是琼华派获得九天玄女认可的象征啊！
    太棒了！
    太爽了！
    琼华派已经是天下仙门的魁首，如今率领天下修真者一起飞升成仙，这种史无前例的壮举，必能让琼华派光照万古。
    九天玄女亲自降临的欢迎，更是让这件事再度升华，这样的伟业，何止是光照万古，简直天地亦当同贺！
    “啊，是九天玄女娘娘！”
    “终于……终于……琼华派已升至昆仑天光处，琼华派多年夙愿，终于我手中达成！”夙瑶满脸兴奋之色，心情激荡，只觉得自己完成了这琼华派立派以来的最大伟业，看着九天玄女，目光崇敬而期待。
    夙瑶尽管被慕容复暗示过，恐怕神界不喜欢举派飞升之事，但成功在即，九天玄女的出现，仍然是让她欣喜若狂，抱有巨大的期待。
    九天玄女面色淡漠，毫无表情，目光深邃，却无一丝情感，只是冷冰冰的道:“无知！凡心入魔，妄想升仙！”
    夙瑶面色一变。
    众人的脸色也齐刷刷变了。
    九天玄女这一句话，便揭露了一个事实——神界并不欢迎他们集体飞升，反而十分厌恶，连九天玄女这等上古正神，都厉声呵斥，这事情，恐怕不妙了啊！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有人面露惊恐之色，有人惴惴不安，有人面色苍白，有人迷茫，有人愤恨，有人失望。
    玄霄死死盯着九天玄女，他感觉到九天玄女那惊人的傲慢，在神族眼中，他们不值一提。
    九天玄女却不管众人情绪如何，继续冷冰冰的道:“天帝有命，琼华派逆天行事，犯下滔天罪孽，令其受天火焚烧，陨大地，派中弟子打入东海漩涡之中，囚禁千年！”
    “其余各派，虽不是主谋，亦为从犯。除蜀山派因要看守锁妖塔，蜀山山门不必以天火焚烧外，所有各派，皆为齑粉。所有参与此次逆天之举的各派弟子，罪责与琼华派弟子等同，也一并打入东海漩涡，囚禁千年！”
    尽管慕容复拉来了几乎整个人间修仙界，但是神界的惩处力度，依旧是十分残酷，并没有法不责众的意思。
    或许，对神界来，即便是人间所有修仙门派都毁灭，也无关大局，因为人间都不算大局。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哪怕人间所有修仙门派毁灭，问题都不大，几百年后，就能恢复过来。
    几百年时间，对凡人而言，可能是两个王朝的更替。
    对于神界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至于人间失去了这些修仙门派之后，妖族泛滥的问题，则不在神界的考虑范围内。
    慕容复的试探，得到了最明确的结果:神高高在上，全然不在乎凡人。
    当然，神界也不是一味的态度蛮横，也是如天道一样，留下一线生机。
    原著之中，慕容紫英，韩菱纱，云天河，因为阻止琼华派集体飞升，便被神界免除此劫。
    而九天玄女虽然将琼华派以天火焚烧，坠人间，险些要害死无数人间百姓，但是她也算定云天河有后羿射日弓，有烛龙龙炎，只要肯牺牲，便有救世的能力。
    而一切也如九天玄女的算计，云天河牺牲了自己的双目，催动后羿射日弓，射琼华派，拯救了世人。
    这就是天道留给凡人的一线生机。
    只可惜，这一回，没有人阻止琼华派集体飞升，反而大家都参与了集体飞升，那就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处罚，绝无什么宽容可言。
    云天河别是后羿射日弓了，甚至不在此地，也就没有了救世的生机，何况，九天玄女惩罚的是所有门派。
    除了蜀山派因为锁妖塔，山门不会被毁灭，别的门派，山门一样会被毁灭。
    届时，便如同几十颗行星坠，人间会死伤惨重，更胜原著十倍。
    只是，九天玄女不在乎。
    凡人能把握一线生机，是凡人的幸运，把握不住，也不过是“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纣亡”，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而已。
    一时间，所有人面色惊恐，面面相觑，绝望的气息蔓延全场。
    九天玄女太强了，纵然是夙瑶，也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的心思，就算是反抗，众人也不认为可以赢。
    不能赢，那就只能听候天帝法旨，这对于各门各派，尤其是全门派参与的门派，基本就是毁灭道统一样的打击。
    蜀山派的唯敬和道臻四目相对，虽然绝望，也庆幸蜀山派山门得以留存，所来的蜀山弟子不多，蜀山派还能延续。
    婵幽等幻瞑界的梦貘，也都暗暗庆幸没有举族来飞升，不然就全军覆没了。
    其余人，则大都面如死灰，如坠冰窖。
    此刻，却有一个勇士站了出来，来到九天玄女面前，傲然屹立。
    正是玄霄。
    慕容复暗暗给玄霄精神传音，鼓励玄霄:“玄子啊，你我都是刀枪里滚出来的，精神点，别丢份！”
    玄霄没有理会慕容复，也没有张嘴国骂，而是怒气冲冲的怼九天玄女道:“岂有此理！！什么天帝之命！我琼华派已至昆仑天光，飞升近在眼前！毋须别人来代天授命！”
    九天玄女平静的看了玄霄一眼，纵然玄霄已经成仙，于她也不过是强壮的蝼蚁，不值一提，她只是淡淡的:
    “玄霄，一切因果，皆由自生。神界确也只是“代天授命”，维系天道不坠。”
    “盘古有训，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
    九天玄女的话令人不明觉厉。
    玄霄却并不买账，不屑道:“一派空谈！世间天灾人祸，神界不恤苍生！却要碍我大唐仙盟升仙，莫非也是遵循天道？！”
    九天玄女道:“不错。南斗掌生，北斗注死，所有生灵往复六界之间，寻常病苦如是，天灾人祸亦如是，此谓天之道，而非逆天救世之道。”
    “琼华派人心成魔，大唐仙盟恶念万般，却妄图升仙，乃天道不容！”
    玄霄仙人的气息释放，羲和剑光芒大作，他怒吼道:“什么天道，不过是神界一面之辞！为何凡人命运要由你们一句话而定？”
    对于成仙，玄霄比慕容复执着百倍，琼华派成仙的伟大事业被九天玄女否定，破防最厉害的，自然就是玄霄。
    此刻，玄霄彻底相信了慕容复的话，而他心中十分不服，桀骜之色展露。
    羲和炎斩！
    “给我滚回天庭去！”
    玄霄猛然发动自己最强一击，澎湃的灵力由望舒剑发出，化为火海滔天，直朝九天玄女而去。
    夙瑶目瞪口呆，万不料玄霄竟然如此大胆，她被吓得几乎失禁，腿都发软了。
    九天玄女一动不动，羲和炎斩所形成的灵力风暴，犹如石子投入沧海，甚至泛不起丝毫涟漪，自然消散。
    而九天玄女只是看了玄霄一眼。
    这一看，玄霄顿时身受重伤，后退数步，口吐鲜血。
    这已经是玄霄很厉害的表现了。
    要是原著之中的玄霄，九天玄女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便可以将他击败，现在还需要看一眼，足以证明玄霄仙人的修为，确实不凡。
    神的力量太强大了。
    九天玄女在神之中，也是顶尖。
    “蝼蚁之力，妄与天争？”九天玄女轻蔑的道。
    众人无不觉得震撼。
    玄霄仙人的修为，竟然当不起九天玄女看一眼。
    原本因为玄霄当了领头羊，而蠢蠢欲动的一些人，瞬间熄灭了反抗之心。
    差距太大了。
    “蝼蚁之力，若偏要与天争呢？”慕容复微微一笑，将玄霄护至身后，端详着九天玄女，笑道，“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盘古开天，女娲补天，夸父追日，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不过在于敢打敢拼，矢志不渝。我倒是以为，志存高远，君子泽被苍生，心若弥坚，人力便能胜天！”
    刹那间，九天玄女的无穷威压，在了慕容复的身上，这是对玄霄也没有过的。
    天塌了！
    这是众人的感觉。
    仿佛是天塌了。
    而这天，则要压在慕容复的肩上。
    慕容复却从容不迫，因势利导，九天玄女的重重神威，也不能令他动容，无穷的天威，也不过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慕容复人剑合一，与魔剑融为一体，三清之力加持，却是无所畏惧。
    其余人，则悉数东倒西歪，便是九天玄女天威的余波，就令他们浑身瘫软，生不出反抗之心，连挣扎之念都没有。
    九天玄女觉得有些意外，便道:“人定胜天，不过是凡人的妄语，神尚且不过是依天道而运行，况且凡人。”
    慕容复道:“那胜天半子呢？”
    九天玄女道:“慕容紫英，你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凡人，但你仍然没有与天对弈的资格。”
    慕容复道:“还真是傲慢。”
    九天玄女道:“你很奇怪。”
    “奇怪？”
    “你的命数，确实可以成仙，但命运的轨迹，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打破了你的天命，也获得了不属于你的力量，你的身上，有秘密。”九天玄女道，“只要我拿下你，你的秘密，就会显露出来，我要知道你的本来面目。”
    “且慢，九天玄女，你我不能与天对弈，我其实已经与天对弈了。你没有察觉到，神界的异常吗？”慕容复心念一动，道。
    “神界？”九天玄女目光看向神界，顿时发现了异常，第一次，这位高高在上的玄女面色一变，几乎破防，“你……你做了什么？！你这是找死！！”
    慕容复微微一笑道:“盘古清气，为修行之根本，凡人难以提升修为，并不是资质不如你们神灵，而是神界垄断了六界的清气。伏羲种神树，汲取春滋泉的灵力，吸取神界清气，孕育神族。这种垄断的行为，是我要反对的。”
    “所以我从你们神界，摘了两个果子。”
    九天玄女惊怒交加，厉声道:“欺天了！！！你可知，那两颗神果还没有成熟，你这是害了两位新神族的性命，就是打入地狱十八层，也偿不了你的罪孽！”
    话间，天上乌云密布，雷霆滚滚，六界仿佛被撕裂一样，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地龙翻身，洪水爆发，蝗虫成群，瘟疫滋生，种种自然灾害，瞬间在人间生成。
    因为，天怒了！
    天怒了！
    这是天之怒！
    而天怒，则人怨！
    夙瑶吓得瘫倒在地，震惊的看着慕容复，其余人也都不由自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只有玄霄给了慕容复一个赞赏的眼神，:“从一开始，她就没正眼看过我们，现在她居然如此惊怒，你干的好大的事业啊！”
    慕容复道:“还不止呢，玄女娘娘，你再看一看封神陵！”
    慕容复话音一，封神陵的方位，一股怨恨，不详，愤怒的气息，笼罩六界。
    九泉立刻沸腾！
    这一下，不止是人界，神界，魔界，妖界，鬼界，仙界，全部都出现种种不详，天地众生，都觉得不安。
    “你……你释放了神农残魂？！”九天玄女失声道，“你……慕容紫英！你到底意欲何为？！”
    慕容复轻轻一笑，道:“无他，我要胜天半子耳！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