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不投

    回帝都的航班上，待到飞机进入平稳期，可以解开安全带后，程好趁着空姐走开，便凑近他的身体仔细嗅了嗅。
    “你闻啥呢？”张远被吓了一跳。
    “闻闻有没有狐狸精味？”程好嗅完后，眯眼了句。
    “那你能跟我解释一下，狐狸精味是什么味吗？”
    “香水，唇膏，粉底……”
    “你身上不也这个味吗？”
    程好：……
    好姐姐白了他一眼，你是和蒋昕学过了还是怎么滴，咋话和她一个口风呢。
    跟辣椒面似得，那么呛人。
    “这些是女人味，狐狸精还带着不正经的魅味呢。”程好又补了句。
    “我没闻到魅味，只闻到钱味了。”张远动了动脖子，打算休息一下。
    程好知道他的意思。
    这也是她拉拢蒋昕的理由之一。
    因为范氷氷基本已经注定要脱离桦宜单干了。
    在那个年头，从经纪公司独立自己开工作室的风潮，其实就是四旦双冰中双冰这二人先带起来的。
    只不过范爷比较倒楣的是，思路对了，时机错了。
    她离开的太早，没赶上桦宜上市这波红利。
    而李氷氷则刚好赶上，所以在脱离桦宜后，发家的资本比她厚很多。
    再加上任泉这个有头脑的伙伴在，所以走的比她顺畅。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张远提点了她，所以她手中已经握着一点点桦宜的股份。
    虽然不多，但也是留个人情在的。
    而她一旦独立后，就不再有那么多限制，也需要新的合作方。
    起私交，虽然还没交过。
    但演员中张远与她是最好的。
    程好知道，张远肯定想与对方保持长期合作。
    她也承认，范氷氷肯定能为张远带来大量长期收益。
    互惠互利的事，她也没理由阻止。
    只是生怕自己地位不保。
    其实好姐姐想的还太浅。
    张远想要与范氷氷达成的，不光是平时作品上的长期合作，还想跟深入。
    最好能达成一定程度上的绑定。
    人才能得。
    她可是未来长期霸占华娱第一女星宝座的强人。
    她在时，无人能敌。
    她走了，什么阿猫阿狗就都冒出来了。
    她在线时，哪有这个流量女王，那个艳压女星。
    往她身边一站都白给。
    成为自己的友军，远好过成为敌人互相竞争。
    不过范氷氷也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虽然是女人，也讲感情。
    但她的头脑还是很清晰的，不会因为情坏了自己的大事。
    不给出足够的利益和诚意，那就最多只能停留在合作方之一这个范畴内了。
    一件绝世珠宝，放在博物馆里买票进去参观，和拿回家独赏，要付出的代价自然天差地别。
    这也正是他虽然不出演，但却要了《苹果》制片人一职的原因。
    “哦，对了，我和蒋昕了下……”
    好姐姐将她与蒋昕聊天的内容与他了通。
    “让她来公司……”
    张远琢磨着，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还是和罗晋一样的问题，得给人家活干。
    “虽然我和她关系不错，但她，没有好作品她可不来。”
    “而且听她那意思，不是主角她还看不上呢。”
    “平时憨憨的，没想到开价时一点不手软。”
    “我是没想到，她一点没念咱俩得关系。”程好抱怨道。
    “不，她这么，其实已经念了感情的。”
    “不念感情，那就连条件都不会看，打个哈哈便过去了。”
    “至少我觉得，有条件是好事。”
    “我们只需要达成条件便好，总比猜来猜去没个结果要轻松。”
    张远是更喜欢这种摆出个一二三来的人。
    这种人往往是办事的人，利索。
    事前谈好条件，干活也不含糊。
    最怕的就是那种事前三吹六哨，不要钱，给面子，什么都好的。
    真做起事来，便是大多要拉胯，甚至还会找后账不给钱，不讲义气，出去四处败坏名声。
    “蒋昕的事先放一放吧，不着急，最近的确也没适合她的作品。”
    “她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就跟不能把人骗进门再违背承诺了。”
    “哎。”好姐姐答应下来。
    回到帝都后，又组织公司众人吃了顿饭。
    把张远将出演好莱坞团队新片的喜讯和众人分享了一下。
    好几个喝多了之后，都抱着张远的大腿求带着一起去好莱坞起飞。
    倒是吴惊不服不忿的，觉得好莱坞也就那样。
    这次吃饭人还和上回一样，算是挺齐的。
    依旧是缺了俩人。
    朱亚纹还在魔都拍戏。
    姚程这回是回老家探亲了，赶不过来，便也没出现。
    吃完饭，又领着宝强和张毅二人，去了趟大狗哥那边。
    《我的兄弟叫顺溜》的剧组已经在准备当中，剧本整理的差不多了。
    张远便和两人一块去签了拍摄合同，顺便和老哥一起吃了顿饭。
    张远的投资款项也会分批打过去，到时候项目启动，就看两人的首次合作会如何了。
    吃到大半夜离开时，保强和张毅还嘀咕呢。
    俩人刚拍完《集结号》这部战争电影，结果转头又签了部战争题材的电视剧。
    他俩是陷在那年头的军人题材故事里出不来了。
    有些话不能乱，因为一一个准。
    他们这头话音未，那边康红雷又给张远打来了电话。
    是约他吃个饭。
    还特意关照了，是让带上宝强和张毅二人。
    康洪雷就是《士兵突击》的导演，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
    张远一琢磨，便大致明白对方找他啥事。
    改天便去赴约。
    一到地方，来的人还不少呢。
    不光他在，《士兵突击》的编剧兰龙也在。
    “国强哥！”
    张远上前就与张国强老师拥抱了一下。
    “哎呀兄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前几天去大狗哥那边时，这老哥就在。
    也是豪爽人，酒量不赖，与张远一起多喝几杯后，便成了朋友。
    《我的兄弟叫顺溜》中，张国强也是主演。
    而且别看这老哥长的五大三粗，人家可是正经梨园行的世家！
    他的曾外祖父，可是京剧倪派生的创始人倪俊声！
    他的父亲是搞京剧的，母亲则是评剧演员。
    有了曲艺行的门道在，与张远一聊，便更亲近了。
    尤其起曲艺行的勾心斗角和腌臜事，这位绝对是耳濡目染。
    黑，真他吗黑！
    香江有著名的王杰事件，嗓子被毒坏了，这事人尽皆知。
    但梨园行下黑手，毒嗓子的事其实更多！
    只不过一般人不了解。
    张国强她妈就遇到过，还因为在团里比较红，就受到其他人的集体排挤。
    因为这行盘子，饭碗少，所以拢共就那么几口吃的，大家愈发内卷，各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层出不穷。
    要不古代戏子是下九流呢。
    这行太黑，所以父母便早早让他改行舞台剧，没再走梨园行的老路。
    这才有了后来转行影视圈的资本。
    今天为啥又遇到他呢？
    “张远，好久不见。”导演康洪雷对他非常客气。
    开席后先敬了杯。
    “这回我和晓龙又整出了一份不错的剧本。”
    “至少我们俩人是很满意的。”
    “我想咱们早有合作基础。”
    “上回《士兵突击》就非常成功。”
    “便想着朋友还是老的好，找你来聊聊。”
    一旁的兰龙也乐呵呵的提了杯。
    他俩这么客气，是因为没把张远当做演员，而是当成了金主！
    这份新剧本，的便是那部赫赫扬名的战争题材电视剧巨作，《我的团长我的团》！
    这片子好不好？
    不用张远。
    某评分网站上9.6分，在华夏战争题材电视剧这个分类上，与老版《三国演义》平分！
    力压《亮剑》和《士兵突击》这两部军旅题材神作。
    可以是华娱军旅电视剧的一座丰碑，必看之作。
    要不导演编剧不能在家闷头写，得出去采风呢。
    宁昊出去一趟，《疯狂的赛车》剧本便有找了。
    还绕了个《心花路放》出来。
    康洪雷和兰龙俩人也是，去了趟云南腾冲后，听闻华夏远征军当年荡气回肠的故事后有感而发，创作出了这部电视剧剧本。
    看来云南是个好地方，能激发人的创作灵感。
    而有了剧本后，这两人便开始按图索骥，根据剧本找合适的演员。
    那也别找了，直接把《士兵突击》的原版人马拉过来不就得了。
    合作那么愉快，成绩也好。
    这原班人马，就包括了张国强，王保强，张毅。
    还有今天没来的段奕宏和刑佳栋等人。
    张远听到这几个人名就是一阵轻笑。
    那个年代的战争题材电视剧，基本就这位来回倒腾。
    但起来他们也是演的好，都是实力派。
    张远记得《团长》这片还有董结老师的“最爱”，也就是王大治呢。
    他也算是《士兵突击》的原班人马。
    出了演员外，张远也算《士兵突击》的老班底。
    毕竟那部戏的半数投资就是他出的。
    所以这哥俩一有方案，便兴冲冲的将他给喊来了。
    “咱们这部片子可比《士兵突击》厉害！”康洪雷吐沫横飞的着。
    “这次可是大制作了。”
    “不像《士兵突击》那般，基本没啥大场面。”
    “这次我们要打造史诗题材的故事！”
    到这里，刚才还很兴奋的康导突然嬉皮笑脸了起来。
    “不过嘛，既然要打造史诗般的画面和故事。”
    “拍摄成本，自然也会更高一些。”
    “那是应该的。”张远毫不在意的回道。
    见他这态度，康洪雷和兰龙对视一眼。
    有戏！
    这子果然大气，比一般的投资人好话多了！
    “这次我们的预算，比《士兵突击》翻了一倍多。”
    “总投资，会达到4000万左右。”
    “不多，拍好片子，就应该花大钱！”张远一摆手。
    “对对对，要不我和别人都，张远是演员中最懂行的。”康导高兴至极。
    “而且虽然投资金额高，但有了《士兵突击》作为前提。”
    “咱们哥俩……”他指了指自己和兰龙：“电视台是挺认可的。”
    “虽然还没开拍，但我们已经打听过了，好几家省台都有兴趣。”
    康红雷与兰龙的组合，是如今战争电视剧这行的金字招牌，电视台当然来劲啦。
    这也是他们想召集《士兵突击》原班人马的理由之一，电视台喜欢。
    “虽然没签合同，但首播上星的希望很大。”
    “而且给出的预估价不低，预计首播就能回本。”
    “要是没把我，我也不会喊你来。”
    “那您看，这次您愿意投资入股多少呢？”康洪雷搓手道。
    康导觉得，有合作前提。
    有人情。
    这笔投资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但没想到，张远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投资？”
    “什么投资？”
    “投这部新片呀。”
    “啊，这片子呀……”张远挠了挠头：“我就不参与了。”
    康洪雷：……
    你不参与，之前的那么激情，配合那么好干吗？
    张远想的是，反正我又不花钱，当然你啥都好喽。
    口嗨一下又不交税。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康兰二人大失所望，对张远如此干脆的拒绝感到非常意外。
    “张远，之前的合作，挺成功的。”
    “是挺成功。”
    “那你为何……”
    “康导。”张远站起身来，提起酒杯，恭敬道。
    “我对您和兰导，都非常尊敬。”
    “与你们合作也非常愉快。”
    “对二位不光没有意见，还非常乐意与你们把酒言欢。”
    “可惜的是，这片子，应该还是桦宜挂着制作和出品的名头吧？”
    “没错。”康导回道、
    康红雷与桦宜一同成立了一家影视公司，并且有几部片约合同。
    就到这部《我的团长我的团》结束！
    “这么吧，咱们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着了。”
    “您的作品，我愿意投。”
    “但桦宜我是万不敢再合作投资了。”
    前几天张远还和程好呢，自己要是在和桦宜合作投资，那就是孙子。
    这片子是好。
    但有命挣，没命花可不行。
    就像理财产品。
    年化率3个点，5个点，10个点！
    可你再多的回报，前提是我本金得拿得回来。
    我奔着利息去的，桦宜盯着我的本金上……
    这还能有好？
    所以哪怕《我的团长我的团》投资收益能达到50%，甚至100%，他都不会花一分钱！
    “呃……”
    听张远了遍《士兵突击》投资回款的事，本还打算再争取一下的两位便无话可了。
    不光是同情张远的遭遇，还感同身受。
    因为他俩也遇到了桦宜的压款！
    《士兵突击》这片子口碑逐渐起来后，其实赚了不少。
    但电视台先压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的回款周期。
    为啥桦宜后来就很少搞电视剧了。
    因为他们和地方台的关系很一般，不光上片难。
    没关系的话，回款也难！
    再加上上市后，这哥俩就开始不好好拍戏，心思早飞到来钱更快的道上去了。
    电视台的钱到了桦宜这边，他们还压一手。
    到现在，康红雷的导演费都还没完全结清呢。
    王家哥俩的法还是那套。
    就拖着，让他先把《我的团长我的团》拍起来再。
    就像某些公司会把年终奖压几个月再发一样。
    就是想通过钱来控制手下，让你不得不好好干活。
    你不干，改换门庭。
    那前边的辛苦钱就别想拿了。
    所以这俩听张远这么，也只好叹口气，与他干杯后一饮而尽。
    康红雷一瞧，咱们今天是啥原班人马聚会呀。
    分明是桦宜受害者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