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见李尚书

    第三十八章  见李尚书
    书房中只剩下顾云霄一个人消化这惊天的情报。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而是闭眼思考着，若这件陈年旧事还有线索留存，恐怕能够将整个林家给灭族。
    只可惜距今已经二十多年，只怕是往事早随风而去。
    说顾云霄心冷也好，他暂时并不想动林家。
    朝中出现下一个划时代的将领前，林擎这个定远大将军还有用。
    至于他是否参与苏烟灵的假死案。
    顾云霄嗤笑一声，并未说什么。
    现在事情已经盖棺定论，苏烟灵不管真死还是假死，都必须死！
    她要是一辈子隐姓埋名还好，若是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林擎一定是第一个按死她的人。
    顾云霄稍微收拾一下心情，转而思考待会与那只铁公鸡见面的事宜。
    户部的李尚书也是个难缠的角色，自己这番过去是代表陛下与其争利，可想而知会得到怎样的冷遇。
    顾云霄这次出行为轻便快捷，没有再乘车，而是骑马慢行。
    路过一些比较小的街道时，几声细碎的议论传进他的耳中。
    “听说住在长信侯的苏老将军都没有衣服穿了，天天跟他媳妇出来捡烂菜叶！”
    “真的假的，那可是达官显贵啊！”
    “不知道啊，反正我也是听说。”
    霎时间，顾云霄挑眉，心想他们倒真舍得这么为难自己。
    顾云霄没有澄清什么，径直朝着李尚书府去。
    他身上的皇恩太重，多一些不痛不痒的流言也无妨，至于怎么处理，顾云霄早就布置好圈套。
    静候假期，请君入瓮！
    白马拐过弯，乘着顾云霄停在了一处较为荒凉的府邸前。
    顾云霄下马，把缰绳交给迎上来的门房。
    “长信侯顾云霄求见李尚书。”
    侍从不敢怠慢这个陛下眼前的红人，请他前往花厅坐着稍等，便去往前院禀报。
    一来一回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李府的老管家步履匆匆，他停在顾云霄的面前，恭敬道：“侯爷安好，我家老爷请侯爷去往前厅叙话。”
    顾云霄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
    李府约莫是一个四进的宅院，但并没有种什么名贵的花，只是有不同时节盛开的寻常花卉与错落的竹子。
    倒叫人称赞一声清雅。
    李尚书早就在前厅等候多时。
    顾云霄不敢在这位老大人面前摆谱。先拱手问好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李尚书抬眼扫了一下顾云霄，小老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晓。
    顾云霄一个世家子，却是如自己一般硬要走科举一途，当初甚至在世家中闹出个所谓的“穷贡士”的笑话。
    直到如今，顾云霄从未反驳澄清，管中窥豹，由此便可知其心性。
    “长信侯不必如此客气，今日侯爷前来，想来也不是为了闲话。”
    顾云霄颔首，“现如今天下商户争着入京，便是为了那块积善之家的牌匾，不知尚书大人可有什么意见。”
    李尚书纵横官场多年，不说面面俱到，但做到滑不溜秋也不难。
    他有心要考考这个后辈，看看他能否担得起陛下的期待。
    “商人奸诈，即便是拿到这一牌匾的，恐怕之后也会更加欺诈百姓。”
    李尚书故意说出带有极度偏见的话语。
    顾云霄垂眸，丹凤眼中闪过思量。
    李尚书这个态度，怎么看都是不支持将商人引入局。
    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那恐怕便是李尚书试探自己了。
    顾云霄整理一下  腹稿，抬眸直视着李尚书，不闪不避。
    “商者，以通有无为务，以物相贸易，以通其有无。若是没有商人，南地过盛的橘子又如何处理？”
    “尚书大人，商税的数额并不小。”
    李尚书颔首，看来顾云霄不是那种迂腐，眼里只有世家高贵的少爷。
    他干脆开门见山道：“这个法子是你提出来的吧？”
    顾云霄不意外李尚书会猜到，索性直接承认，“下官此举确实有些许不恰当的地方。”
    “不恰当的地方多极了！”
    李尚书一点儿也不给顾云霄面子，毫不客气地点出来。
    顾云霄被他这样当中下面子，倒也没有李尚书臆想当中的恼怒。
    他目光清亮，就事论事分析道：“尚书大人是想说，一些商人会贿赂其他官员，如此一来，行贿之风难以制止。”
    顾云霄略微顿了顿，语气逐渐无奈起来。
    “可是尚书大人，国库已经空的能跑马了，清明有雨，端阳恐怕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大水之后便是暑月。”
    “这个度若是没过，老百姓们熬一熬也还能活，若有超的，又该如何是好？”
    李尚书沉默不语。
    他身为户部尚书，没少拨救济的灾粮下去，怎么可能不清楚前兆。
    就是因为太清楚了，现在得到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法子，才会愿意一试。
    顾云霄最后一番话更加理直气壮到极点。
    “朝廷不与民争富，商人亦是民，若有官员身为父母官还拎不清，这便是我等监察的职责了。”
    顾云霄说这话时云淡风轻，但即便是如此，李尚书亦不敢小觑了他。
    恐怕这京城要不太平了。
    李尚书感慨一声，心肠也硬了起来。
    世情如此，陛下也有意，大势所趋矣！
    “既然如此，明日早朝我自会向陛下上奏折，提出此法。”
    李尚书绝口不提会引起怎样的攻讦，眉宇间稍显疲惫。
    他挥挥手，示意送客。
    顾云霄没有继续纠缠，抱拳拱手后利落离开。
    李尚书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感慨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
    陛下有心爱护此子，他们这些老帮菜就只好担着那骂名了。
    果不其然，翌日早朝上，礼部尚书刘大人一马当先，指着李尚书鼻子就开喷。
    “非礼仪人也！”
    李尚书压根就不怕他，手持笏板冷哼一声淡淡道：“明年举办春闱要十万两银子。”
    刘尚书说话的声音略微降低些许。
    李尚书没有搭理这个手下败将，他扫视一圈同僚，枯瘦的身躯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见没有人当身先士卒，李尚书也不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