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宫中传来的死讯

    “协助办案啊。”
    苏木有些伤脑筋，觉得事情还真是不凑巧。
    玲儿点点头，旋即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确认没有人偷听，这才凑过来，小声说道：“苏大哥你这段时间不在京城，可能不知道，最近京城出了一件大事，东厂、西厂，到现在都忙得焦头烂额。”
    “嗯？”
    听到这话，苏木更头疼了，没想到还是个大案子。
    可很快，他又有些疑惑。
    什么案子能够让东西两厂同时忙得不可开交。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涉及到了后宫。”玲儿摇了摇头，更多的内情就不是她能够知道的了。
    “这样啊。”
    苏木摸了摸下巴，稍轻松了一些。
    如果是涉及后宫的话，那应该不是案件本身麻烦，而是涉及到的人物比较麻烦，且不好处理，所以才会导致进程被拖延。
    但也正是因为涉及到后宫，东西两厂更不能消极怠工，所以就只好装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不过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具体情况如何，还是要去现场考察一番。
    念及至此，苏木告别了玲儿，离开了神侯府。
    ......
    ......
    西厂。
    苏木掀开了棺材板，从里面走了出来。
    负责接应的西厂番子，也认出了苏木的身份，因此只是询问了来意，便直接放行。
    而就当苏木走到灯火通明的大厅之时，汪直也一身练功服，似刚结束修炼一般，迎了过来。
    “苏镇抚使可是许久没来老夫这里坐坐了。”
    汪直见到苏木，脸上满是笑意，话语中虽然带着几分埋怨，却也只是在开玩笑。
    “汪大人说笑了，我倒是想来打扰，但着实是没有机会。”
    闻言，汪直也是笑了笑，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到苏木落座，他又命人上茶。
    等到茶水送了上来，汪直才是问道：“那不知苏镇抚使此次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听闻最近东西两厂协力办理一桩大案？”
    听到苏木的话，汪直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无奈地点了点头：“确有此事，说起来，这事端，还是你苏镇抚使挑起来的。”
    “我？”苏木一愣。
    可不敢胡说啊，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在京城，怎么又惹事了？
    汪直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道：“苏镇抚使可记得，日前在京城发现了两个宫中出走的女婢？”
    “宫女......”
    苏木稍稍回忆了一下，也是记了起来：“倒是有过，我记得好像还有一个婴儿......”
    “那正是皇上的血脉。”
    汪直直言道。
    “那案子不就结了，即是皇上血脉，接回宫去不就完了？”
    苏木有些疑惑，这么点事情，也至于忙到现在？
    “要真的那么容易结案就好了。”汪直叹了口气：“皇子的身份无误，但宫女为何要将皇子带出宫去？”
    “为何？”
    “起初下面的人怀疑过，这两名宫女是同舟会的人手，意在断送大明江山社稷的传承。”
    “那她们是吗？”
    “还不确定，所以才请来了神侯府的无情姑娘。”
    尽管过去苏木已经将同舟会的名册交了上去。
    可同舟会名册又不是人口普查名册。
    陈幕禅也不是神仙，靠出卖色相打探到的情报，也只是同舟会十大杀手的姓名与具体特征，此外就是一些同舟会的外围成员。
    至于宫女，只能说地位太低，还不配被记录在名册上。
    但苏木很快又有了新的疑惑：“那为什么不用真言符，我记得皇上应该也给西厂配备了固定的符箓份额吧？”
    汪直叹了口气：“用过了，但真言符的作用也只是让人说实话，却不能判断她们的记忆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这样啊。”
    苏木恍然明悟过来。
    说起来，之前他前去使馆会见上官海棠的时候，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
    正在两人谈话间。
    西厂地牢。
    无情从牢房中走出，柳若馨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她的记忆并没有被动过手脚。”无情摇摇头。
    听到这话，柳若馨皱起了眉头：“这么说，她真的只是想将孩子抚养长大，可是为什么？孩子又不是她的。”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得到了一些新的线索。”
    听到这话，柳若馨看了过来：“什么线索？”
    “这宫女名叫玉莲，是吴废后身边的婢女。”
    “吴废后？”
    柳若馨眉头一挑，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说起来，也就是三四年的事情，后宫出了变故，本贵为皇后的吴氏，被打入冷宫。
    后宫之主的位置，就此空悬。
    怎么这样一桩案子，又牵扯到了吴废后？
    “嗯，事情还要追溯到四年前......”
    无情将通过读心发现的事情说了出来，柳若馨眉头紧皱，听到最后，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这件事要告诉义父！”
    随后便风风火火地离去。
    无情也不在意，许是不想在这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地方久留，她也跟了上去。
    ......
    ......
    大厅，汪直也已经将案情的原委，以及诸多猜测，包括皇上的态度，都告知给了苏木。
    “所以说，案情的难点，还是在于皇上的态度啊。”
    苏木掐了掐眉心，觉得有些难搞。
    就目前来说，无论是东厂还是西厂，都卡在了结案的前一个环节，且目前的证据，完全足够结案。
    然而，这件事情的背后，却牵扯到了万妃。
    固然万妃曾经是同舟会的人，但就凭对方身份暴露，最终却只被毁去武功，以及降为妃嫔，便足以说明皇上舍不得杀她。
    更不用说，对方如今还有孕在身。
    正这时，柳若馨和无情走了进来。
    “义父！”
    柳若馨正要汇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苏木。
    无情亦是看了过去，不过她此刻还是属于执行公务期间，倒没有表现得太过热切。
    “嗯，柳儿，有什么最新发现，就直说吧，苏大人不是外人。”
    柳若馨听到这话，又想到了这段时间无情给自己洗脑的话，脸颊不由得一红，但还是将刚刚的发现说了出来。
    “吴废后？”
    苏木一愣，显然是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苏大人不知道也是应该的，那毕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汪直听到‘吴废后’三个字，也不免叹息一声，而后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也简单说了一下。
    大致就是吴皇后在位的时候，万妃正是受宠之时。
    许是因为嫉妒，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一日，万妃顶撞吴皇后，吴皇后便以此为由，杖责了万妃。
    不曾想，万妃当时有孕在身，这一打竟是直接流产。
    皇上一生气，便要以举动轻佻，礼度率略，德不称位为由，要将其废黜。
    虽有太后想劝，又有文武百官劝阻。
    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最终吴皇后被废，并且打入冷宫。
    皇上起初还要借此机会，将册封万妃为皇后，不过因为群臣劝阻，以及太后的态度坚定，最终才只是册封贵妃。
    如今想来，当年的事情，也是有着诸多疑点。
    不过很可惜，尽管万妃同舟会的身份暴露，可是为了皇上的颜面，仍不能为吴皇后翻案。
    这也是汪直叹息的原因。
    “既然此事涉及吴废后，那老夫便进宫一趟......”
    汪直说着正要起身，可厅外却跑来了一个番子，在汪直耳边耳语了几句。
    说了什么，苏木没有刻意去听，但从汪直那变换的表情来看，也能知晓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等到那番子离去之后，汪直才叹了口气，看向苏木：“吴废后薨了。”
    “死了？”
    苏木皱起了眉头。
    觉得这件事情未免太过巧合，这边刚查出吴废后的情报，结果就收到了吴废后薨了的消息。
    “怎么死的？”
    “具体还不了解，苏大人若是感兴趣，不妨随老夫进宫一趟？”
    苏木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
    ......
    ......
    不多时，汪直前去拜见皇上，苏木则经人指引，来到了长阳宫。
    在见到这院落当中，甚至还有积雪，苏木便明白，‘冷宫’之名，名不虚传。
    又想到刚刚汪直所说之事，饶是他也不禁叹息。
    但也没奈何，这是皇上的家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如今前来，也只是确认一下吴废后的死因，以判断究竟是不是巧合。
    想着，他朝宫中走去。
    刚一进门，就能听到宫女抽泣的声音，他拦下一人，正要询问些事情，可就在这时，宫外却有人闯了进来。
    从穿着上来看，那应该是某位宫中贵人身边的侍女，年纪已经不小了，从气息上不难分辨，她还是个武者。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毕竟宫中有名有姓的嫔妃，身边基本上都有几位擅长武功的侍女。
    那侍女来此之后，见院落中哀鸣一片，便是有些不喜，皱着眉头，厉声喝道：“都哭什么哭！”
    听她的语气，苏木不由得皱眉，但没有急着出面，而是想听听她后面还要说些什么，便施展了心理学隐身。
    长阳宫的侍女与闯进来的这名侍女应是认识，关系却不怎么好，见到来人呵斥，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还红着眼睛瞪着对方。
    “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侍女冷笑着，手指做了个勾爪的动作。
    长阳宫中的侍女果然被吓到了，聚在一起，其中稍大胆一些的侍女，这时出声问道：“娘娘薨了，我等伤心难过，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哭？”
    “就因为万妃娘娘刚刚诞下一位皇子，值此大喜之日，尔等却如此败兴，若是让娘娘知道了，你们会是什么下场，想来也不用我多说吧？”
    听到这话，那些宫女也不敢再说话了。
    以前，娘娘在的时候，她们尚且挨欺负，可现如今娘娘没了，她们这些宫女免不得要被编入其他宫廷，若是再得罪了眼前之人，恐怕她们接下来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这就对了。”大龄侍女得意一笑，旋即在人群里看了看：“你，就是你了，带我去看看那个贱人的尸体。”
    “你才是贱人！”
    原本想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长阳宫宫女们，听到对方这一句贱人，瞬间就炸了。
    什么不吃眼前亏，什么为了以后的生活，都滚蛋！
    娘娘对她们好，她们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侮辱娘娘。
    “哼，我可还没说那贱人是谁呢，怎么，难不成你们也觉得她是个贱人？”大龄侍女讥讽道。
    长阳宫侍女们再次谩骂起来。
    然而见到这一幕的苏木，却皱起了眉头。
    有点不对劲。
    他能够察觉到，这个大龄侍女是有武功在身的，而且功力不浅，再加上她家娘娘又是最受宠的万妃，且刚诞下了皇子。
    反观这群侍女，虽说人多势众，可说句不客气的，只是一群没有武功的杂鱼罢了。
    且吴废后也刚刚离世，再没人能给她们撑腰。
    既然如此，那这大龄侍女为什么还要浪费口舌？
    真要是想见尸体，直接三拳两脚将这群人打翻在地，然后堂而皇之地走进去不就得了？
    除非，她还有别的目的。
    念及至此，苏木放开感知，一瞬间将整座长阳宫覆盖在内。
    这一举动，果然让他有了新的发现。
    当即，也不再理会前院这出宫女互撕的戏码，闪身直接进了长阳宫中。
    房间内，陈设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一具躯体，正横躺在拼凑起来的桌子上面，身上蒙着白布。
    地上，有一名侍女瘫倒，颈间尚有律动，看样子只是昏死过去。
    而就在拼凑的桌椅旁，此刻却是多出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个太监打扮的中年人。
    面容惨白，却隐约能够看见淡淡的胡青。
    便见他一把掀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看着吴废后的脸，忍不住啧啧摇头：“能当上皇后的人，果然是姿容出众，就这么死了，确实有些可惜......不过谁让上面发话了呢。”
    “哦，那么谁是你上面的人呢？”
    宛如鬼魅一般阴森的声音，在这冷清的房间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