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疤痕

    8：25，备用电源突然跳闸，整个监区陷入黑暗。警报声响起的同时，白绮罗已经穿过消防通道，刷卡进入地下管网。
    潮湿的隧道里，她的脚步声被流水声掩盖。拐角处的监控摄像头诡异地转向墙壁——显然有人黑了系统。
    前方出现岔路，按照计划她应该左转去车库，但某种直觉让她停下脚步。右手边的管道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上面画着个向下的箭头，旁边写着：吃掉它。
    她认识这个字迹，那是李松柏的字。
    警报声越来越近，白绮罗撕下纸条塞进口袋，捡起地上一个糖豆大小的淡绿色物体放入口中，转身冲向车库。
    与此同时，李家别墅内，李松柏的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响起：
    【量子点地磁导航蜂群、等离子体-声子护盾纳米环、仿肺泡磁电滤清器……已准备就绪，您可以随时选择开启或关闭】
    ……
    9:02监狱外围。
    伪装成垃圾车的厢式货车缓缓驶出检查站。车厢里，白绮罗蜷缩在医疗废物袋中间，鼻端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恭喜。”驾驶座上的男人通过耳机说道，“现在你是死人了——监控显示你在越狱时触电身亡。”
    白绮罗没有回答。她摸出口袋里的纸条，将它揉成一团。
    轮胎碾过减速带，车身剧烈颠簸。纸条从她指间飞出，落进装有真正医疗废物的红色垃圾桶。
    车窗外，监狱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夜空，像把不断挥舞的银剑。白绮罗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
    车子开出去很久，中途又换了两辆车，最后在一处城乡间没有人住的小平房面前停下。
    “今晚你暂时在这里落脚吧。”已经换了两次的司机说道，“明天会有人接你去北方，在那之前不要出门。”
    白绮罗点了点头，下了车，走向平房。
    看一眼面前的房子，白绮罗有了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就是之前她找那个杀手刺杀李松柏时杀手的临时落脚点吗？
    居然把她安置在了这里！她差点以为帮她越狱的是李松柏了。
    进入小屋，外面的车驶离，白绮罗来到了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房间。
    “你终究还是选择掺和进来了……”
    曾经听到过的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白绮罗没有感到惧怕，她坐了下来，说道：“你们会配合我的，对吗？”
    那道声音说道：“我们会按照原本的策略进一步对战神集团进行压制，如果你要做的事情不影响我们的计划，那么我们不介意配合你一下。”
    白绮罗淡淡一笑，说道：“虽然我在狱中，但是狱中可以看新闻，战神集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大致了解一些，我不管蓝怀山把我弄出来的初衷到底是什么，最后的结果都会是他用神经毒素以整个北方为威胁逼官方就范，这种神经毒素的中和剂有两个，其中之一是我交给他们的资料中记录的，合成难度很大，但是那其实是幌子，另一种效果差不多的中和剂是氯元素。”
    那道声音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毒素被投放到自来水中，就会在消毒过程中被完全中和掉？”
    白绮罗点点头：“没错，所以，尽早将他们逼上绝路吧，我会保证他们只会把神经毒素投放到自来水厂的。”
    虚无缥缈的声音没有再响起，白绮罗躺在小床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怎么有一点点女人身上的香味？”白绮罗喃喃自语道，“原来那个杀手是个女的吗？那我好想知道她当初为什么刺杀失败了……”
    ……
    次日一早，白绮罗越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警务系统，警方的行动速度非常快，当晚值班的狱警全部被控制起来，他们即将接受最严格的调查。
    实际上这也不过就是走个形式而已，上层都知道这些狱警中极大概率没有被蓝怀山收买的人，就算有，也大概率没有参与进昨晚白绮罗的越狱行动中。
    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战神集团申请贷款成功了，这也就意味着“商业奴役”生效了。
    李松柏接到这个消息，立刻打电话给郑毅。
    “郑司长，鱼儿上钩了，准备收线吧。”
    郑毅笑道：“早就准备好了，你们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李松柏点点头道：“当然没问题！昨天有一家新成立的金融公司正在大肆收购白家企业的股份，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是白明启，无论后续蓝怀山怎么玩，白家的产业最后还是会回到白家手里，在这一过程中轻微的损失商盟也能迅速帮他们补回来，蓝怀山这一招最后肯定是一场空。”
    “那我就放心了。”郑毅说道，“上面的最新指示，三个月后可以再放出一项新技术，你想先放哪个？”
    李松柏道：“随便，官方拿主意就好。”
    郑毅点点头：“好，那就等待好消息吧！”
    ……
    战神集团总部，财务会议室。
    蓝怀山盯着投影屏幕上的数据曲线，手指在实木桌面上敲出沉闷的节奏。财务总监的激光笔在“成本-利润”分析图上颤抖，红色光点像只垂死挣扎的萤火虫。
    “按照国营企业今天发布的新定价……”财务总监咽了口唾沫，“我们的产品若跟进降价，前三个月每吨亏损约120元，第四个月开始微利，半年后才能回本。”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中，蓝怀山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像块冰砸在瓷砖地上，惊得几个部门主管同时绷直了脊背。
    “李松柏这是要逼我们流血啊。”他转动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其他厂商什么反应？”
    市场部经理迅速调出数据：“赤原钢铁已经宣布全线降价8%，林海化工跟了5%……”屏幕上的企业名单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亮起红灯，“截止今早九点，已有七成同行跟进。”
    蓝怀山的目光扫过在座高管。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精英们此刻眼神飘忽，有人偷偷把辞职信一角塞回文件夹。他突然抓起咖啡杯砸向投影幕布，褐色的液体在数据曲线上炸开，像道丑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