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天堑问道

    九霄之上的斩道天堑横亘如龙，罡风卷着混沌星砂撕开虚空，每一粒砂中都封存着上古修士渡劫时的绝望嘶吼。叶观立于天堑边缘，怀中女婴额间的琥珀莲印忽明忽暗，似在呼应天堑深处某种亘古存在的意志。
    "师尊，此堑非力可破。"阿蘅手握轮回盘残片，盘面映出骇人卦象：天堑中游荡着七十二尊天道化身，其形貌竟与叶观历世轮回的劫身一般无二。更诡谲的是，每尊化身手中皆托着枚残缺的道种——那种子裂纹，与当年素裙女子化道时的剑痕如出一辙。
    叶观并指轻点女婴眉心，混沌青莲自她灵台绽放。莲香荡开处，天堑罡风骤凝，显露出一条由太古剑意铺就的虚径。径旁矗立着无数剑碑，碑文竟是逆写的《哺世经》，字里行间渗出混着星砂的琥珀血珠。
    "叩道三问，九死无生。"素裙女子的虚影忽然自剑碑中浮现，手中木剑指向天堑深处，"观儿，这一局，姑姑只能送你至此。"
    女婴突然啼哭，额间莲印迸发神光。混沌青莲的根须刺入天堑岩壁，竟在绝壁上绽出七十二朵并蒂道莲。叶观踏莲而上，身后虚空忽然裂开九重鬼门——牧天者的残煞竟引动九幽黄泉倒灌天堑！
    "冥顽不灵！"叶观反手掷出哺育剪，剪刃在黄泉煞气中化作阴阳双鱼。阿蘅趁机点燃本命魂灯，灯焰凝成往生佛链缠向鬼门："师尊速行，此处交我！"
    第一朵道莲尽头，天道化身持剑而立。其面容与叶观少年时别无二致，只是眸中流转着青铜煞火："一问众生，大道无情，何以哺育为基？"剑锋所指处，虚空浮现十万画面：被斩断亲缘的修士癫狂入魔，哺育灵乳反成噬心毒药...
    叶观掌心道纹暴长，混沌青莲根须刺入画面："无情非绝情，哺育之道，贵在承负。"莲香涤荡间，癫狂修士怀中皆绽出琥珀莲印，魔气逆转为反哺天地的灵韵。天道化身寸寸龟裂，碎片凝成枚刻有"慈"字的道种。
    第二朵道莲上，化身已作青年叶观模样。其手中托着素裙女子冰封的剑魄："二问己身，向道而行，何惜至亲祭剑？"天堑岩壁突生无数剑痕，每道痕中皆传出素裙化道时的剑歌悲鸣。
    女婴忽然挣扎哭喊，额间莲印渗出娲皇真血。叶观并指刺入心口，剜出半颗跳动的混沌心："道在剑先，心在道前！"心血洒向剑痕，冰封剑魄突然暴发晨露清光。素裙虚影在光中重聚，木剑点向天道化身眉心——
    "痴儿，这一剑本就是你教的。"
    青年化身轰然崩塌，碎片凝成"勇"字道种。天堑深处忽现雷暴，七十二尊化身齐声怒喝，声浪震得混沌青莲瓣瓣凋零。女婴七窍溢血，手中却紧握着那枚青铜剑穗，穗上突生玄奥道纹。
    "最后一问..."雷暴中心升起尊万丈法相，其面竟与娲皇补天像重叠，"三问天道，汝逆天改命，以何证道？"
    整个归墟在此刻沸腾，灵乳长河倒卷天穹。叶观的法衣在罡风中碎成齑粉，露出心口处素裙剑意刻下的永世剑痕："叶某之道，不在证天..."他忽然抱起女婴，将她额间莲印按向自己剑痕，"而在哺天！"
    娲皇真血与混沌剑意交融的刹那，天堑岩壁上的《哺世经》逆文突然重组。每个字都化作怀抱婴孩的哺育虚影，虚影手中剑锋所指，竟是雷暴中心的补天法相！女婴发出清越长啼，啼声中，十万哺育虚影齐诵真经——
    "大道至慈，剑承其重；
    混沌孕生，哺育为舟！"
    补天法相突然裂开巨口，吐出枚残缺的青铜道种。道种遇娲皇真血即融，凝成柄刻满哺育图腾的混沌剑。叶观握剑的刹那，七十二尊天道化身尽数跪伏，天堑罡风逆转为滋养万物的灵雨。
    阿蘅在下方望见，叶观的身影渐渐与素裙虚影重叠。他手中混沌剑所指处，天堑裂缝中升起轮琥珀色旭日——那竟是十万宇宙的哺育因果凝聚的道果！
    "原来斩道天堑，本就是娲皇留下的哺世之舟..."女婴忽然开口，声音苍茫如上古之音。她肉掌轻推，混沌剑化作流光没入旭日。
    当最后缕雷暴消散时，叶观额间已生出与女婴同源的莲印。天堑化为通天玉阶，阶顶悬浮着素裙女子真正的遗蜕——她手中木剑已生新芽，剑穗上系着的，正是当年从叶观襁褓上斩落的那缕因果。
    "师尊，你看！"阿蘅指向归墟之外。新生宇宙的产房外，女婴正蹒跚学步，她手中木剑轻挥处，竟有混沌青莲绽于虚空——莲台上沉睡的，正是下一个轮回的问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