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仪式感

    第一次陪林菲菲从拳馆出来，我在家趟了一天，浑身酸痛无比，走路颤颤巍巍，像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林菲菲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她仰面朝天躺在我旁边，嘴里一直不停“哎呦。”
    大学时代，我还是篮球校队的体育健将，可自从步入社会以后，为了碎银几两每天疲于奔命，生活就像拳击，充满了艰辛与疲惫。
    但拳击与生活不同的是，拳台上的攻击是狂风暴雨，但生活是缓慢敲打着你，一下又一下，连绵不绝，直到精疲力尽，压垮一个人的很少是大事，都是各种琐碎，不断地叠加。
    夜色渐浓，家家户户的窗户亮起了灯，仿佛星辰，点亮了人间。
    我和林菲菲仍然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为今天的晚饭发愁。
    我们俩第一次上拳击课，教练只是让我们体验一下，我们已经下不了床了。
    “老公，今晚咱们吃什么？你怎么不去做饭啊？”林菲菲喃喃地说。
    我动作缓慢地掏出手机，扭头看了她一眼，她高耸的曲线格外壮观，可惜我现在浑身酸痛，没有一丁点儿世俗的欲望。
    “咱们订饭吧！我实在不想动了。”
    林菲菲噗嗤一笑，“你还是好好练练吧！你看你，才练了一次，就累成这样。”
    “吃烤串不？我想吃点儿好的。”我把手机递给林菲菲，说。
    这丫头嗜肉如命，可没想到，她居然一口回绝：
    “不能吃烧烤，要不然白练了。”
    我大吃一惊，艰难地撑起上半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咧了咧嘴：
    “你确认吗？”
    林菲菲翻过身，笑着趴在我身上，蓬松的长卷发像瀑布般垂落下来，洒在我脸上，痒痒的。
    “确认！今天这么辛苦，要是吃热量太高的就白练了，为了效果，我们也得管住嘴啊！”她翘着脚，痴痴地笑。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觉悟提高得也太快了，让我有点儿跟不上她的节奏。
    “那好，我下单两份沙拉吧！今天晚上就吃菜叶子。”我叹了口气。
    “那就别买了，网上下单太贵了，吃点儿菜叶子，一份也要二十多，二十多能买多少菜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过日子了？”
    林菲菲气笑了，轻轻给我了我一拳，“我一直就很会过日子好不好？”
    “是吗？没看出来。”
    “你……”
    林菲菲翻了个白眼，软乎乎地“切”了一声，然后说：
    “我一直都很会过日子，只不过以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要和你组成家庭了，自然得考虑性价比了，我这只是做了符合我的角色转换。”
    闻言，我心中泛起一抹惊讶，震撼之余，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要不还是订吧！我实在不想动了。”我重新躺下来，四肢摊开，呈“太”字型。
    我以为她就这么算了，毕竟她现在连握住“太”字里面这个点儿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她居然摇摇头。
    “那我去做吧！能省点儿是点儿，我记得咱们家里有做沙拉的食材。”
    我挣扎了一下，“算了，还是我去吧！”
    我刚撑起下半身，林菲菲便把我按倒了，笑嘻嘻地看着我说：
    “没事，你继续躺着吧！第一次看你这么累，今天我给你做饭。”
    说罢，她扭着柳腰，款款走进了厨房。
    我缓缓闭上眼睛，嘴角不由自主挑了起来。
    难得能享受一次这丫头下厨的服务，我安心等待即可，自从迁移到云城，林菲菲的进步非常明显，越来越关注家庭，过去她看似阳光，其实内心犹豫。现在的她，正在一点一滴剥离过去。
    兜兜转转，我们终其一生或许只为了找到自己。
    林菲菲的手艺虽然一向都不敢恭维，可沙拉她应该能够信手捏来。
    我对她信心十足，可没过多久，厨房里忽然传来了她的尖叫声：
    “啊！老公，救命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闻讯而动，等我来到厨房，林菲菲小脸煞白缩在门口，她一看到我，抬起手，指着地上的一袋子菜：
    “刚才我发现菜里面有虫子。”
    我咧嘴一笑，心里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这丫头难得下厨一次，没想到出师未捷。
    消灭掉了虫子，但林菲菲心里已经有了对虫子的阴影，我笑着把她推出了厨房，然后拖着“病体”，在厨房里开始忙活。
    打开冰箱一看，家里能称之为肉的，只有三文鱼和火腿片。
    我猛地想起来，之前在网上搜到过一个花束沙拉花束的做法。
    它其实就是把火腿片弄和三文鱼卷成玫瑰花的样子，将烘焙纸做成花束装，用丝带固定，然后再放羽衣甘蓝打底铺垫，摆上火腿卷和三文鱼卷。
    为了增添色彩，我又撒上一些切开的草莓，树莓，柚子，最后洒上一把核桃碎。
    完美出炉。
    第一次做，开始有些手生，没卷好的三文鱼和火腿片都被我吃了。
    其实一份沙拉而已，没必要弄得这么麻烦，但我觉得生活还是要有一些仪式感，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在平淡的生活中，找到一些乐趣。
    “老公，还没好吗？今天做一个沙拉怎么这么慢？”
    清脆的催促声从外面响起，我嘴角微微挑了起来，有点儿迫不及待想看这丫头的反应。
    “来啦！你先闭上眼睛。”
    “闭眼干嘛？”
    “让你闭上你就闭上，快点儿！”
    我再三催促，林菲菲才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我确认她真的闭上眼睛以后，才小心翼翼地捧着“花束”从厨房出来。
    我把“花束”小心翼翼地摆放在餐桌中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了，你现在可以睁眼了。”
    “切！不知道你又搞什么鬼！”
    她闭着眼睛撇了下嘴，可当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好像突然亮起了一道光，激动地尖叫起来：
    “哇塞！你居然能把沙拉做成花束，人才啊！”
    我努力强压着嘴角，可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不是我是人才，我只是人民群众智慧的搬运工。
    “其实我也是在网上学的，你快尝尝怎么样？”
    林菲菲面如洪潮，语言已经无法形容她内心的激动。
    她目光柔柔地看着我，莞尔一笑：
    “这么精致的沙拉，我都不舍得吃了。”
    我点点头，唇角一扬：
    “嗯，确实，那我先吃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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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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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