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早干嘛去了？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求您看在同为人类的份上，拉我们一把吧！异兽来了！它们真的来了啊！！”
    “苏英雄！苏爷爷！您行行好！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吧！我们不想死啊！”
    “对不起！我们以前对不起你！现在我们忏悔！我们用命来忏悔！只求您能给我们一条活路！”
    先前那些指责、谩骂、威胁、道德绑架的声音，此刻全都变成了凄厉的哀嚎和卑微的乞求。
    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恐惧、后悔，以及对死亡最原始的抗拒。
    然而，苏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动容，没有怜悯，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平静得令人心寒。
    “你们的忏悔？”
    他嗤笑一声，尽管那笑意未达眼底：
    “当初我被千夫所指，被协会抛弃，被顾雪芙背叛时，你们的叫好喊得震天响。”
    “现在，异兽来了，你们的忏悔也来得恰是时候。”
    “可惜，你们的叫好声，我听得很清楚。你们的忏悔......我没兴趣听。”
    “当初你们拍手叫好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你们的命，与我何干？”
    “哎呀呀，这可真是......”陆若泠站在苏白身侧，看着眼前这群前一刻还想绑架他们、后一刻就跪地求饶的可怜虫，推了推眼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看看，看看，这痛哭流涕的样子，早干嘛去了？”
    “现在知道错了？现在知道后悔了？是被这些可爱的家伙们的吼声吓破胆了吗？”
    她甚至饶有兴致地伸手指了指一头悄无声息地从侧面阴影中潜行出来、形似猎豹、但通体覆盖着幽蓝色鳞片、爪子闪烁着寒光的异兽：“瞧瞧这只‘幽影豹’，潜行姿态多优美，肌肉线条多流畅，简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陆若泠。”苏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听不出喜怒，“你好像很兴奋？”
    “嗯哼？有吗？”陆若泠眨了眨眼睛，随即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当然兴奋啦！这可是绝佳的观察素材！你看这些人在极端恐惧下的反应，多有研究价值！还有这些异兽的捕食习性，能量波动特征......”
    “啧啧啧，要不是环境不允许，我真想抓几只回去切片研究一下！特别是那只六足大甲虫，它的甲壳成分肯定很有意思！”
    她到兴起，甚至掏出了一个巧的、闪烁着微光的数据记录仪，开始对着周围的混乱场面进行扫描和记录，嘴里还念念有词：“能量反应......嗯，普遍不高，大多在二阶到三阶徘徊，那只领头的六足甲虫勉强达到四阶初级......威胁程度......对我们来基本为零。不过，对于这些人来嘛......”
    她的话音未，凄厉的惨叫声便更加密集地爆发开来！
    “噗嗤！”
    利爪撕裂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最先冲出的那头六足甲虫，用它镰刀般的前肢，轻而易举地将那个跪地磕头的刀疤脸壮汉拦腰斩断！
    鲜血和内脏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壮汉甚至没能发出完整的惨叫，生命的气息就已彻底断绝。
    “啊——！！！”
    目睹这血腥一幕的幸存者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尖叫着，哭喊着，四散奔逃。
    然而，在这些饥饿而凶残的异兽面前，他们的挣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头浑身长满骨刺的恶犬扑倒了一个试图逃跑的年轻人，锋利的獠牙瞬间咬断了他的喉咙。
    一条如同蟒蛇般、却长着数十只复眼的怪虫，悄无声息地缠住了一个单的女人，迅速将其拖入黑暗之中，只留下几声短促而绝望的呼救。
    几只如同秃鹫般、翼展宽大的飞行异兽从天而降，用它们锋利的喙啄食着受伤倒地者的血肉。
    ......
    黑暗的街道瞬间变成了一片血腥的屠宰场。
    而在这片人间地狱般的场景中央，苏白和陆若泠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维度。
    那些疯狂的异兽，在冲到距离他们十米左右的范围时，都会本能地停下脚步，焦躁不安地低吼着，猩红的兽瞳中流露出明显的忌惮。
    它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苏白肩头那只看似巧的龙身上散发出的、令它们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龙威！
    那是来自生命等阶的绝对压制！
    相比于眼前这些虽然数量众多但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助餐，去招惹那条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龙和它身边那两个气息内敛却同样危险的人类，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于是，它们纷纷绕开了这片的安全区，将所有的凶残都倾泻在了那些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幸存者身上。
    陆若泠拿着数据记录仪，一边记录着这血腥的自助餐场面，一边啧啧称奇：“哎，苏白，你看那只骨刺恶犬的咬合力数据，相当惊人啊！如果能提取它的基因序列，不定能应用到仿生材料学上......哦对了，还有那个多眼怪虫的神经毒素，麻痹效果立竿见影，效率真高！可惜样本都被吃掉了，真是浪费......”
    苏白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些在血泊中挣扎、哀嚎、最终失去生息的身影。
    这些人，不值得同情。
    他们的命运，从他们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你的关注点总是这么......独特。”
    苏白终于开口，十分平淡，听不出是在夸奖还是讽刺。
    “那是当然！”陆若泠立刻得意地扬起下巴，收起了记录仪，双手叉腰，“我可是陆若泠！本世纪最耀眼的天才！我的思维方式岂是凡人能够理解的？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才是天才该有的视角！”
    她凑近苏白，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有点兴奋：“真的，你不觉得，看着这些刚才还想对我们喊打喊杀的家伙，现在沦到这种地步，有种......嗯，微妙的宿命感和黑色幽默吗？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苏白看着她那双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的眼睛，以及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近乎残酷的愉悦，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向上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走了。”
    他道，不再看那片逐渐被血色和黑暗吞噬的修罗场。
    “好嘞！”陆若泠立刻跟上，还不忘回头最后扫了一眼那些已经所剩无几、在异兽爪牙下苟延残喘的幸存者，耸了耸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自作孽，不可活。下辈子投胎，记得带上脑子和良心哦。”
    两人一龙，就这样在遍地的残肢断骸和凄厉的哀嚎声中，朝着城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