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苏白的责任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恐惧和绝望被一种突如其来的、近乎疯狂的狂喜所取代。
    他们看向苏白的眼神变了！
    像沙漠中断水许久的人看到了绿洲，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根稻草，曾经被他们视为无用、甚至累赘，被他们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地赶走！
    但现在，在这座城市即将彻底毁灭！
    异兽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死亡阴影笼罩每一个角的时刻！
    这根“稻草”却展现出了他们从未想象过的强大力量！
    那还犹豫什么？！
    “苏白！真的是你！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最先认出苏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冲在最前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高山城的！这里毕竟是你曾经守护过的地方啊！”
    他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身后人群的积极响应。
    “是啊是啊！苏白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动静，肯定是您弄出来的吧？太强了！简直是神迹啊！有您在，我们高山城就有救了！”
    “苏白！你看看！你看看这座城市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异兽！到处都是异兽！我们的人死伤惨重！你既然回来了，而且变得这么强大，就必须负起责任来！”
    “没错！责任！”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苏白的出现点燃了他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和不甘，只不过这火焰燃烧的方向，却是指向了苏白本人。
    “你是执剑人！就算以前被解除了契约，但你的力量是为了守护人类而存在的！现在高山城危在旦夕，上百万的市民等着你去拯救！这是你的天职！是你不可推卸的义务！”
    “快！苏白！别愣着了！”
    “立刻出手！去把外面那些该死的异兽全部杀光！特别是那头该死的鳄鱼！还有那些飞行种！把它们统统清理掉！恢复高山城的光明！”
    “对！杀光它们！”
    “恢复光明！”
    “你这么强大，对付那些畜生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们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们的话语越来越激动，越来越理所当然。
    他们把苏白当成了一件他们失而复得的、强大无比的工具。
    现在只需要按照他们的意愿去使用就行了。
    苏白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
    他习惯了。
    或者，久违了，这种感觉。
    任凭周围的喧嚣如何聒噪，也无法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他肩头的虹霓感受到了主人的冷淡，也收敛了敌意，只是用那双纯净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群吵闹的人类。
    然而，苏白能保持平静，旁边的陆若泠却听不下去了。
    她本来还对这些在末日绝境中挣扎求生的幸存者抱有几分同情，但此刻听到他们这番理直气壮、颠倒黑白的言论，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陆若泠终于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清脆的声音压过了人群的嘈杂，“你们这些人，脑子是不是被异兽震坏掉了？还是，你们的脸皮是用城墙拐角的石头磨出来的？”
    她的突然出声让喧闹的人群为之一静，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这个突然插话的女人。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话的份吗？！”
    一个刀疤脸壮汉立刻恶狠狠地瞪向陆若泠。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
    陆若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微光，让她眼神显得更加锐利，“重要的是，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些非常......嗯，‘有趣’的言论。”
    她环视着这群面带愠色和不解的幸存者，冷笑道：“你们，他必须负起责任？他有义务拯救你们？请问，这份责任和义务是谁赋予他的？是你们吗？”
    “难道不是吗？！”
    “他是从高山城走出去的！他曾经是这里的执剑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天经地义的！”
    “天经地义？”陆若泠轻轻笑了一声，但笑声里没有丝毫暖意，“据我所知，这位苏白先生，当初好像并不是风风光光离开高山城的吧？”
    “是谁，在他与前契约者理念不合、实力尚还微弱的时候，将他视为‘拖油瓶’，恨不得立刻撇清关系？是谁，在他被解除契约、处境艰难的时候，冷眼旁观，甚至井下石，恨不得他立刻滚出高山城，免得玷污了天才少女的光环？”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在场的某些人脸上。
    人群中出现了骚动，一些人的眼神开始闪烁，不敢直视陆若泠的目光。
    “现在，看到他变得强大了，看到他拥有了你们无法企及的力量，你们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跑过来大谈责任和义务？甚至命令他去为你们拼命？”
    她伸手指了指周围的黑暗和废墟：“高山城变成这样，固然有异兽入侵的原因，但难道和你们当初的选择，和这座城市曾经的决策者们，没有一点关系吗？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别人，尤其是推给一个被你们亲手推开的人身上——”
    “你们不觉得，这很无耻吗？”
    “你胡八道什么！”刀疤脸壮汉被得恼羞成怒，色厉内荏地吼道，“我们这是为了大局着想！是为了整个人类的存续！苏白他有这个能力，就应该站出来！你这个外来的女人懂什么！”
    “对！我们是为了大局！”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苏白！别听这个妖女胡言乱语！快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杀了异兽！保护我们！这是你应该做的！”
    人群再次鼓噪起来。
    他们将愤怒转向了陆若泠，同时更加急切地向苏白施压。
    最先认出苏白的老王头，在最初的激动后，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些许精明的光芒。
    他没有立刻像其他人那样喊，而是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上前几步：
    “苏白啊......孩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真是脱胎换骨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当年就看出来你不是池中之物！虽然......嗯......虽然那时候你性子急了点，做事冲动了些，给我们大家添了不少麻烦......”
    他话锋微微一顿，见苏白面无表情，便继续用这种语重心长的口吻道：“但是啊，玉不琢不成器！现在看来，那些挫折，那些磨砺，对你来，反而是好事！”
    “它们让你沉淀下来，让你变得像现在这样！强大无比！这都是你应得的！是老天爷对你的考验，也是对我们高山城未来的馈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