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牛头马面

    秦未汐轻启朱唇，话语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姐姐体内的毒素，不知二哥眼下可有良策能将其化解？”
    余馨闻言，眉宇间微蹙，缓缓言道：“我隐约听闻，你二哥已数次尝试，却皆未奏效。近来，他又被皇上的龙体抱恙所牵绊，分身乏术，只怕此事还需再候些时日。”
    秦未汐听后，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情绪复杂难辨，喜忧参半，难以名状。
    说起这个，余馨又垂下头抹了抹眼泪。
    她的未晚，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要是她性子更讨喜一些就好了。
    “小姐，哪有小姐像您这样的，这一点也不讨喜。”
    眼看着秦未晚从路边商贩处拿起一个牛头鬼脸面具往自己脑袋上套，霜降急忙阻止她。
    秦未晚和萧景墨在工部先把工部卡壳的地方处理好了后，看看时间花灯会还没结束，秦未晚便答应严大人，等今日花灯节过后，她会再重新画一份图纸，届时可要工部的人随她一起，多临摹几份出来才是。
    严大人想到图纸复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画完的，便放人离开了。
    秦未晚急吼吼地又返回街上。
    趁着萧景墨不在，秦未晚就往自己的身上招呼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
    她毫不在意地说道：“讨喜？讨谁的喜？人活一世，能讨自己的喜欢都很不容易了，哪还管得了旁人呢。”
    喜欢二字，是这世上最难讨的东西了。
    她又何苦为难自己。
    “可这牛头也实在不好看呀。”霜降吐槽。
    秦未晚：“你看这个獠牙，不觉得特别的呆萌可爱吗？”
    霜降：“……”
    看不出一点儿。
    霜降正生无可恋地付了钱，一抬头突然撞见了一个巨恐怖的马面。
    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一声：“啊！鬼啊！”
    秦未晚闻声回头。
    牛头和马面四目相对了。
    秦未晚笑了，她和冬至一左一右把霜降从地上拉起来，便朝着马面靠近过去。
    她施施然地抱拳行了一礼：“马面兄，好久不见。”
    马面顿了一下，随即回礼：“牛头兄，别来无恙。”
    秦未晚脸上的笑意蓦地凝滞，咦？这嗓音，怎地如此似曾相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流转，细细审视着对方身上的衣裳，看起来也很眼熟。
    突然，她猛地一个抬头，惊喜道：“王爷？”
    面具下，萧景墨勾起了唇。
    他微微侧眸，心情颇好地看向一旁的江淮，眉梢微挑。
    江淮：“……”
    真是奇了，刚刚他们王爷看见这个丑的出奇的面具就非要往自己的脑袋上戴，他不过吐槽了一句太丑了，就被王爷嫌弃没眼光。
    他当时就说，整个花灯节，除了他们王爷，定然不会有第二个人买这么丑的面具。
    没想到，秦大小姐竟然和他们王爷是同一个眼光！
    江淮瞪大双眼，好似突然有点明白为何自家王爷对秦大小姐如此与众不同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有恋丑癖吧。
    “真的是您吗王爷？”
    秦未晚很是激动，她踮着脚就去扒萧景墨的面具，想要看看面具之下的那张脸。
    踮起脚尖，小小的人儿整个靠过来，带着淡淡的花香之气。
    萧景墨下意识地伸出手，做出保护的动作。
    她白嫩的指尖刚触碰到青铜面具的边缘，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打滑。
    秦未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放在腰身旁边的大手，正早有准备地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里。
    马面的面具被秦未晚摘了下来，她仰头，与那张俊美的雌雄莫辩的面庞正正相对。
    由奇丑到巨美的变化，让秦未晚感受到了深深的视觉冲击。
    一时间，竟被美色诱惑得忘了反应。
    “好丑。”
    忽地，萧景墨戏谑的吐槽声落在耳中看。
    一朵绯红色的云，倏地爬上了她的脸颊。
    糟糕，美色误人！
    “投怀送抱的新招式？”
    萧景墨低低的调笑声音，让秦未晚耳尖发烫。
    她慌忙后退，“才不是，没站稳而已。”
    腰间却被铁臂禁锢住，萧景墨的另外一只手抬起，缓缓从她的头上，将牛头的面具一点点抬起，直到斜斜地卡在她的发髻上。
    她那双漆黑灵动的双眸，透过牛头獠牙的缝隙，望进萧景墨噙着星火的眼中。
    他眼尾处的朱砂痣，在秦未晚的注视下，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加深……
    秦未晚不觉连呼吸都放缓了。
    一旁的江淮，突然极有眼色地扭头就走。
    冬至也垂下眼眸，拉住目瞪口呆的霜降，飞快地隐匿在了人群之中。
    喧闹声倏然远去。
    萧景墨忽地抬手在牛头面具上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知不知道戴这个面具在今夜有什么寓意？”
    秦未晚：“随即吓哭一个路人小孩儿？”
    “噗……”
    萧景墨破了功，他低声失笑：“呵呵呵呵呵……”
    护城河上的烟花恰在此时绽开，流光乍响在漆黑的夜空，照亮下方每一对有情人的脸。
    秦未晚看见萧景墨的容颜忽明忽暗，看见烟花的光芒流落进他含笑的眉梢。
    他抬手，替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在牛头马面的话本子里，花灯节的面具，可是要绑定三生姻缘的。”
    秦未晚的眼眸唰的一亮。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秦未晚小计啄米似的点头。
    萧景墨：“……”
    “你愿意什么？”
    秦未晚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的暗淡下来，忽地，她小嘴一撇：“我愿意重新写个牛头马面的话本子。”
    “哦？说来听听。”
    秦未晚忽地狡黠一笑，她勾起唇角：“牛头力大无穷，马面瘦弱菜鸡，牛头一拳把马面打倒在地，随即骑到他的身上，左右开弓，将其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秦未晚一边说，一边挥舞起自己的小拳头，狠狠带入了。
    萧景墨：“……”
    倒也不至于这么恨他吧？
    “乏味，枯燥，没有矛盾点，这样的话本子，有什么可看之处？”
    萧景墨嘴巴一张，说出来的没有一个字是秦未晚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