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杨超越

    杨修裹挟他人，情况已经没法糊弄过去了。
    董顺见群情如此，起身道：“今天是吉日，我不能扫兴——昭姬，借你孤桐引一用。”
    “师弟请便。”
    不唱交州话歌就好！蔡昭姬隐隐有些兴奋，又能听到董顺弹琴了！
    董顺坐在琴前，高声道：“此曲名为《酒狂》，无酒不成曲！”
    蔡昭姬正欲下台取酒，然而貂蝉已经托盘带酒而来。
    “铛！＂
    宫弦迸出的音波震得案几嗡嗡作响。董顺左手大指扣住五徽往上一推，本该清越的散音竟化作闷雷滚过书院上空。
    众人心中一震，所有的喧嚣都停止了下来。
    ＂好个指底惊涛。＂司马懿赞道。
    董顺仰头一杯饮尽，豪情陡起，指底琴音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快速而流畅。
    这个叫“魏晋风流”，现在是东汉末年，董顺提前把那段气度给演奏了出来。
    琴声忽转促急，董顺更饮一杯，酣畅淋漓，十指在十三徽间织出残影。
    蔡昭姬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竟是失传已久的＂鹤鸣＂指法！
    师弟，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蔡邕眯起眼睛，身体微微摇晃，如痴如醉。马日磾怅然若失，抬头望天，仿佛回想起了记忆中强盛的大汉。
    荀攸更是手舞足蹈，心中舒畅无比。
    三杯饮罢，就连杨修都发自内心地向往那段疏狂的意境。
    貂蝉眼中异彩连连，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琴声骤停后三息，司马懿的酒杯才碰到唇边。他借着饮酒掩饰喉结滚动，叹为观止。
    一曲《酒狂》弹罢，众人掌声雷动，轰然叫好。
    戏志才还沉醉在那疏狂的意境中，半天没回过神来。
    马日磾竖起大拇指对蔡邕道：“伯喈，你默不作声教的好徒弟啊！真令人羡慕！”
    蔡邕想起自己迫不及待地以“出师”的形式赶走董顺的事情，老脸一红：“素卿是个乐器天才，我教得不多，主要是昭姬教他。”
    杨修感慨道：“董素卿大才！他和我一样，是超越者。”
    “超越者？”陈群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
    “意思就是超出这个时代的人，遥遥领先。”
    董顺闻言心道：我是穿越者，你杨修才是超越者，就叫你杨超越吧！
    殊不知董顺越是表现得有本领，就越坚定了杨修和他作对的信心。
    “董素卿啊董素卿，你若是安安心心当个花天酒地的纨绔，我绝不会和你作对，但你偏偏要脱颖而出！你隐忍了这么多年，伪装了这么多年，好城府啊！连我都骗过了！”杨修眼睛眯起，若有所思。
    董顺一曲弹罢，起身欲走。
    杨修见状急了，用假装和陈群交谈的方式来挑衅：“长文，我算了一笔数，且不管他免费提供笔墨和朝食，在洛阳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他能坚持多久？”
    陈群有点懵，你挑衅董顺，拉上我干什么？
    杨修声音越来越大：“这就是一个无底洞！没有董相国支持，他的钱很快就会耗光，玩腻了，书院也就倒闭了。说到底，这只是一个败家子的一时兴起而已。”
    董顺终于忍不住了，你私下里说我坏话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你也敢嘴贱？四世三公算什么？
    我知道历史上你为啥被曹操砍了，有几个人能忍你嘴贱！
    董顺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厉声道：“杨德祖！你有完没完？袁术花六百万钱开宴会，不叫败家，我花一百万钱办个书院就叫败家？是不是钱没用在你们杨家身上，就算败家？”
    杨修张口结舌，一时语塞。
    现场一时寂静，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董顺没有选择忍让，而是直接开怼。
    董顺冷笑道：“不劳阁下费心，我董素卿一直是个纨绔败家子，还用得着你来说？”
    众皆哗然，没想到伶牙俐齿的杨修竟被怼到哑口无言！你这样气盛，不怕得罪杨家吗？
    众目睽睽之下，杨修讪讪而退。
    陈群有些纳闷：“仲达，你说德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一遇见董素卿就变……变冲动了？”
    见董顺带着貂蝉等人扬长而去，司马懿望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我猜——我就瞎猜啊！没根据的，你随便听听，别往心里去。”
    陈群道：“不往心里去，你快说吧。”
    司马懿幽幽道：“会不会有那么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向文先公释放了一种信号——董相国父子要联合袁家，对付杨家。”
    陈群不解：“为何要对付杨家？”
    司马懿道：“当然是利益之争，如果斗倒了杨家，是不是就空出了官位，得到了财富田产佃户？”
    陈群啧啧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啊！”
    司马懿道：“如果你是文先公，你怎么办？”
    陈群略一思索：“我会把袁家争取过来，士族和士族团结，对付武人集团。”
    司马懿点头：“董相国自称是董太后同族，俨然以外戚自居，士族斗外戚，那是我大汉的传统啊！”
    陈群明白过来了：“所以杨修就当了这个先锋，要针对董家！他斗不过董相国，便想拿捏董素卿这个软柿子。”
    司马懿笑道：“可惜啊，谁是软柿子还不一定呢！”
    陈群道：“那个别有用心的人，捕风捉影挑拨离间，究竟为何希望杨家和董相国父子斗起来呢？”
    司马懿道：“我并没有说那个别有用心的人是袁家指使的，你可别乱想啊！”
    “我懂的。”
    经过洛阳北城门时，貂蝉观察董顺神色：“还在生那个杨超越的气吗？”
    董顺笑了：“我跟杨超越生什么气，别人是杨家的超越者，而我作为纨绔败家子，已经被骂惯了。”
    见他气消了，貂蝉便道：“姓董的，你今天有时间给我讲那个吗？”
    董顺瞪了她一眼：“你叫我什么？”
    马超有些好笑，别人得了貂蝉这样天姿国色的女子，都是捧着哄着，唯独董顺又是囚禁又是瞪眼。
    貂蝉讪讪道：“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看着，我不好意思叫你素卿。”
    董顺有些无语：“又不是让你喊董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貂蝉新降，不愿意表现得太亲昵，但终究还是抵不住诱惑：“素卿，你今天有时间跟我讲那个吗？”
    董顺道：“没时间。”
    貂蝉大嗔，给了他一记小粉拳：“你既然没时间，那不是害我白叫一声素卿？”
    戏志才奇道：“什么那个？到底讲什么？”
    貂蝉道：“是木叶侠客村的故事。”
    戏志才不解：“木叶侠客村？侠客不都是万里独行吗，还集结成村？”
    貂蝉振振有词道：“比如刺董组织，个个是为大义献身的侠客，不也集结成一个组织吗？”
    听到刺董组织四个字，戏志才有些黯然，想起书院那块牌匾：卢植都屈服了，他们还坚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