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又一次的警廉冲突？

    黄炳耀挂断了李富的电话长长的松了口气。
    与林枫打交道这么多年，林枫手下都有什么人，他可是一清二楚。
    李富实打实是林枫的头马，至于他现在的头马骆天虹，那就是个鬼。
    别看李富不显山不露水，然而西九龙总署都知道李富的档案。
    那是真正从战场上活下来的百战老兵，尤其让人心惊的是他的身手，高的出奇。
    君度大酒店的视频也可以作为证据。
    李富这人很稳当，就跟林枫一样，他了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问题。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方向东了。
    至于为什么是李富打电话而不是林枫……嗐，这个时间林枫估计都在睡觉呢。
    黄老总真的松了口气，西九龙总署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要不是林枫的提醒，千想万想他都想不到，自己的老伙计林浩天，竟然能被他的手下给道德绑架了。
    其实，黄炳耀还是挺理解林浩天的。
    一个月就几千块钱的柴水，天天要在一线跟那些三合会成员、毒贩子们玩命，一旦负伤或者牺牲，那剩下的孤儿寡母的，谁来养？
    就像林浩天组的苗国华一样，在追捕潮州佬、方向东的时候中了枪，抢救了半天才醒来。
    正是因为受枪的经历，才让他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所以收下了贼仔明和头皮的贼赃。
    无他，苗国华想要给自己的老婆孩子留下点东西。
    万一自己牺牲，家人起码生活能够过的好一点。
    黄炳耀理解他们的想法，然而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做法。
    要是换成平时，二话不他也得停林浩天的职务，把他们组挨个的调查。
    反正根据林浩天的交代，他们组也只有黄振邦没有贪污，也没有要这些钱。
    至于黄振邦为什么不举报……黄炳耀同样可以理解。
    如果对方举报了，那就是扒逆水，警队里面没有任何人能够看的起他。
    再一个，林浩天是他的准岳父，头皮、贼仔明、苗国华他们是生死兄弟……
    在古代，大义灭亲固然让人钦佩，可传统的道德观念是亲亲相隐。
    哪怕放在现在，这种事情也是认的。
    “老林啊，老林……希望这事情让他警醒吧。”
    今时不同往日，放在以往的时间，黄炳耀都会用霹雳手段正本清源，然而现在被廉署和保安局盯的紧紧的，那自然内部不能有半点的事情。
    林浩天那个组一定要是干净的，哪怕不干净，也得变的干净。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他没事情！
    黄炳耀并没有责罚他，反而请了林枫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林枫对走粉的家伙相当的愤怒，黄炳耀都求到头上来了，那自然要给他们一个足够的面子。
    于是李富出动，方向东“失踪”。就是如此的简单。
    警署的危机解决了，黄炳耀刚要睡觉，忽然间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似乎哪里不对劲啊。
    黄炳耀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铜锣湾雷霆安保的动作是不是快的离谱了？！
    那可是廉署的执行机关的精英组，全都是鬼佬组成的。
    听，是从昂撒军队退役的。
    火器防护配置自然比普通的刑警们要高上一个档次。
    李富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压根没有提这种事情，只道方向东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富骗我？任务没有完成？”
    “不可能！林枫的口碑可不容被人破坏。”
    “那就是李富行动成功，方向东被除掉了么？”
    “但是我这心，则呢么这么不安呢？”
    黄炳耀特别激动，尤其不平。
    想来想去都不得要领，抬腕一看时间，好家伙都快四点了。
    赶紧睡觉——哪里能睡得着哟！
    黄炳耀本就是从一线提升上来的老总，一线警员要遭遇什么他都清楚的很。
    不自觉的把自己代入其中，无论怎么想，好像都难以悄无声息的把方向东从某地带出来。
    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难度也太大了。
    一不留神，可能就留下了踪迹。
    黄炳耀索性就从床上爬起来反复的推演，让他傻眼的是，越是推演，越是迷糊，愣是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迷迷糊糊间就到了早饭的时间，无奈之下只好更衣洗漱吃饭上班。
    本来想要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林浩天，告诉他不要这么为难，让他放下心好好的工作，可转念一想，还是不放心，准备等到中午之后等林枫起床好好的请教一下。
    无他，江湖人都知道，林枫不可能在中午十二点之前起床。
    黄炳耀坐立不安，就连爱心之枪都不香了。
    然而一直到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依然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
    老总刚刚放心，忽然间有人冲了进来：
    “老总，西九龙某处有突发状况。”
    黄炳耀心中一紧：
    “什么情况？”
    康道行快速解释：
    “有市民报警，西九龙某处单位有死人，保安人称死了四个，还都是鬼佬。”
    “重要的是他们都是被枪杀的。”
    “一击毙命！”
    黄炳耀微微一愣，连忙道：
    “走走走，都去看看。”
    康道行愕然：
    “老总，不需要您亲自出马吧？”
    黄炳耀摇摇头：
    “不，我还是亲眼看一下为好。”
    “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是个鬼佬啊！”
    “督爷府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黄炳耀瞪了他一眼：
    “我闲的慌不行？”
    “赶紧带路，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康道行无奈，只能任由黄炳耀去了。
    于是黄炳耀跟着康道行组的人去了某个单位，然而刚刚进入，两人的脸色就变了。
    康道行组的卓凯道：
    “老总，这帮鬼佬的身份有问题，他们全都是廉署的人。”
    黄炳耀和康道行勃然色变，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感到麻烦。
    “他们全都是执行处的调查主任们，其中一位威廉，还是调查总主任。”
    黄炳耀马上道：
    “尸体呢？”
    “我要看看。”
    卓凯愤怒道：
    “这本来是我们的案子，但是对方硬是抢了我们的案子。”
    黄炳耀推了推眼镜：
    “尸体呢？”
    卓凯努努嘴，在里面呢。
    康道行问道：
    “取证了么？”
    卓凯连忙道：
    “取证了。”
    “我们找到了四个弹壳，等回去之后就做弹道实验。”
    “不过……”
    “这子弹不像是本地人用的。”
    黄炳耀和康道行失声道：
    “大圈帮？”
    卓凯摇摇头：
    “不是大圈帮。”
    黄炳耀和康道行你看我，我看你。
    “有点像昂撒的制式武器。”
    康道行心神一震：
    “你不要胡八道。”
    “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卓凯道：
    “有的。”
    “经过调查我们发现，那单位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人生活的轨迹，但是我们没有找到那个人，甚至连个迹象都没有。”
    “这里太过偏僻，没有人往这里来，我们想要询问目击证人都没有办法。”
    “但可以肯定……这里是廉署的一处安全屋，他们一定在保护什么人。”
    “安保人员死了，被保护的人不见了。”
    “不知道廉署在采取什么秘密行动。”
    两人缓缓的点头。
    黄炳耀沉着脸道：
    “去看看。”
    然而不巧的是，黄炳耀一行人竟然被人挡住了。
    黄炳耀连动都不敢动的，更不用是反抗了。
    廉署副专员看着黄炳耀道：
    “黄，里面的死者是我们的同事，这件案子由我们廉署接收。
    黄炳耀不敢动手，但他敢动嘴啊：
    “不行，这是人命案子，这是我们警队的职权范围。”
    “这里是西九龙辖区，我那些死者是不是廉署，我话事！”
    廉署副专员又气又急的看着黄炳耀，头疼不已。
    或许有人不知道，警察是对底盘意识最为严重的几个职业之一。
    以美利坚的警察举例，联邦的警察来到地方，人家不配合也就不配合了。
    凭什么配合你？你又不是我的上司。
    黄炳耀很是坚持，警廉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要是廉署一来，他们警署就把调查的措施给收拢，搞不好就会有人带他们的节奏，他们不做事。
    这种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黄炳耀坚决不背这个锅。
    副专员怒道：
    “黄sir，我们是廉署，死掉的是廉署的执行成员。”
    “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黄炳耀睁着眼睛瞎话：
    “我还没有收到案件的详情报告，我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受害人是谁，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案子是刑事案件。”
    副专员更怒了：
    “我们只对港督负责，其他部门没有权利阻挡。”
    黄炳耀讥笑道：
    “不！”
    “你把有些东西给弄错了。”
    “你们廉署确实是只对港督负责，甚至你们可以调查三司十三局内任何贪污腐败的行为。”
    “你们有这样的权利。”
    副专员狂吼道：
    “那你还敢阻拦？”
    黄炳耀淡漠道：
    “但，你们也仅仅只有这样的权利！”
    副专员瞳孔猛然一缩，强笑道：
    “什么？”
    黄炳耀冷冽道：
    “还不明白么？”
    “要不要我的再明白一点？”
    “这是刑事案件，不是受贿案件。”
    “受害人又是你们廉署的人，按照条理，你们应该避嫌！”
    “还不明白么？”
    副专员狠狠的看着他，他身后的鬼佬齐齐围了上来。
    康道行、卓凯等人毫不示弱，自动的站在黄炳耀身后。
    黄炳耀神情越发的淡漠：
    “想要引发再一次的警廉冲突？”
    “随你！”
    “这种官司打到督爷面前，我也不惧。”
    “警察就是做这个的。”
    挥了挥手，
    “请他们回警队问话。”
    副专员给气坏了，完全不敢置信：
    “黄……柄……耀！”
    这三个字是咬牙喊出来的，可见他是多么的生气。
    “我的队员死了，你不想着给我的队员报仇，你竟然专门针对我？”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去警队做笔录？”
    黄炳耀讥诮的看了副专员一眼：
    “你不是自己清楚么？”
    副专员深深的看了黄炳耀一眼，心中百转千回。
    “难道我暗地里面以方向东为突破口的事情让他察觉到了？”
    “不应该啊！”
    “我做的相当的隐秘。”
    “就算是廉署的一般调查人员，他们都不知道这里有廉署的安全屋。”
    安全屋总是秘密的，要是引得单位里面的人都知道，那算是什么安全屋？
    副专员断定黄炳耀在唬他：
    “我知道什么？”
    黄炳耀竟然叹了口气：
    “你刚才不是了么，这里是你们廉署的安全屋，死的又是你们廉署的人。”
    “凶手是怎么知道廉署这里有安全屋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掉廉署的执行局的人？”
    “死者负责的是什么案子？”
    “我们警队要是不搞清楚这些东西，又怎么给你们的人伸张正义？”
    “别你作为廉署的实际负责人不清楚我们警队的流程……那我可太失望了！”
    副专员脸色发黑，那是被气的。
    然而暗地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果然不知道方向东的事情。”
    黄炳耀正色对副专员道：
    “我们警队不是像你们廉署，非得拿到银纸才干活。”
    “你们是财大气粗，我们不行，哪怕钱一时间拨不下来，照样得工作。”
    “你们请人都会尝咖啡，我们请人只能喝茶。”
    歪歪头，示意手下，
    “请专员和他的同事们去警队喝茶。”
    康道行和卓凯对视一眼，两人大为振奋。
    基本上都是听警队里面谁谁谁被廉署请喝咖啡，可没有反过来的。
    西九龙总署这是开了先例啊！
    康道行马上上前一步，伸出手来：
    “专员，还请随我们一起，去警队品尝一下我们西九龙总署的茶。”
    副专员大怒：
    “欺人太甚！”
    掏出手机就拨了出去，声音很是咆哮。
    “一哥，你是怎么教育手下的？”
    “这就是你带队的方式么？”
    “连我也要被他们请去喝茶？”
    哇啦哇啦个不停。
    好半晌之后，副专员神气的把手机往黄炳耀面前一放：
    “黄sir，一哥的电话。”
    一众警察的脸色全都变了。
    黄炳耀拿过电话，看着手下的精神面貌，完全不能跟之前同日而语。
    “慌什么？”
    “一哥难道还能向着外人？”
    副专员瞳孔一缩。
    黄炳耀的声音很大，电话那头的一哥绝对能听的见。
    副专员暗道糟糕，眼神有些复杂：
    “倒是看了这个胖子！”
    不要以为一哥是警务处的处长就可以随便命令人。
    官府里面的做官的好处是一切都要按照流程来，所谓的程序正义么。
    要是一哥今天敢跟黄炳耀下命令把这个案子交给副专员，那么，他在廉署中的地位就会不可避免的动摇——
    你特么的是三万香江警察的一哥，本来属于我们业务的案子，你竟然交给了廉署？
    廉署是保安局么？
    廉署是你的顶头上司么？
    那自然不是的对吧。
    那你凭什么把案子交给廉署？
    就凭你们都是鬼佬么？
    真要是这样，一哥的命令连警务处总部都走不出去。
    无他，全香江一共三万多警察，鬼佬才多少人？
    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激怒了当地警察，一哥的位置还能坐的稳么？
    恐怕会梦回雷洛龙成邦的时代。
    副专员暗忖：
    “这下子，好像让保安局副局长出面都不行了。”
    “这个黄胖子，难怪能坐稳西九龙总署的老总职位……”
    黄炳耀这才施施然的拿起电话：
    “一哥，有什么吩咐？”
    副专员猜对了，一哥真的就听到了黄炳耀最后一句话，原本的训斥愣是生生的改变了。
    “黄sir，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副专员发这么大的火？”
    “你要心，不要轻易的挑起警廉之争。”
    黄炳耀回答的很是干脆：
    “我只是在履行一个警察的义务。”
    “刑事案件，可不是归廉署管的。”
    “那是咱们警队的活儿，廉署的手伸的太长了，不好。”
    一哥沉默了许久：
    “对方是廉署副专员，终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黄炳耀心道，我跟你谈程序，你跟我谈人情？
    “对方在港督府很有影响力。”
    “黄sir，得饶人处且饶人。”
    黄炳耀忽然笑了：
    “一哥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可以不带他们去警署做笔供，但是在案发现场做笔供，总没有问题吧？”
    “这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您也知道手下的兄弟们对廉署的怨气很大。”
    “要是对方还想得寸进尺，抱歉，那不可能。”
    “我们西九龙总署，可没有软骨头。”
    “整个香江警察，也没有这样的软骨头。”
    一哥心中大骂：
    “你们都是硬骨头，就我特么的是软骨头，是阿谀逢迎的人？”
    然而嘴上却是满满的赞扬，
    “黄sir，你不愧是西九龙总署的署长，是咱们警界的标杆，就按照你的办。”
    “把电话给副专员。”
    黄炳耀笑吟吟的拿着电话，把他放在了副专员的跟前：
    “专员，我们一哥有话跟你。”
    副专员深深的盯着黄炳耀，收拢起了笑容：
    “……嗯，知道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黄炳耀叹道：
    “专员，也就是您了，要是别人，我绝对不给他这个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