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镜像伤痕

    发光液体漫到膝盖时，叶兰兰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银蓝色。
    她看到的东西开始超出常规物理范畴——海底构造体的金属墙壁变成半透明，显露出内部无数流动的能量管道；而秦不归周身环绕着一层金色光晕，那是混沌剑与他的灵魂共鸣频率。最震撼的是头顶上方：海水不再是海水，而是由无数六边形光膜组成的屏障，屏障之外悬浮着另一个倒转的地球。
    "镜像世界..."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混杂着黑暗叶兰兰的低沉回音。
    秦不归正试图与主控系统沟通，突然被水池中的异变吸引。发光液体开始旋转，中心形成一个旋涡，旋涡底部浮现出模糊的人形轮廓。当那人影抬起头的瞬间，秦不归如遭雷击——
    "师父！"
    人影只有上半身清晰可见，白发凌乱，左臂齐肩而断。他穿着与三百年前分别时同样的灰色长袍，但衣料上布满发光菌丝般的寄生体。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眼睛：虹膜变成与水池相同的液态金属色泽。
    "不归..."人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隧道传来，"通道...不能完全关闭...平衡..."
    话音未落，人影突然痛苦地弓起身。某种半透明的触须从他背部伤口钻出，在空中扭曲摆动。他挣扎着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抛向秦不归，玉佩穿过水面时，上面的纹路开始发光。
    秦不归下意识摸向自己脖颈——那里挂着完全吻合的另一半。
    "师父！那边到底——"
    人影突然转向叶兰兰，残缺的左臂做出一个复杂手势。这个动作像钥匙般打开了叶兰兰体内某个开关，她不受控制地同样回以手势。两代人相隔三百年的暗号对接成功，整个方舟突然剧烈震动！
    半球形空间的顶部开启，露出外部全景。此刻海面凹陷处，那个庞然大物已完全升起——是座倒悬的城市！高楼大厦如同冰山底部倒挂的冰棱，街道上隐约可见微小的移动物体。两个世界之间的海水被某种力量排开，形成直径千米的真空柱。
    "物理法则抵消开始了。"南宫飘雪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传出，信号极不稳定，"卫星显示...太平洋上空...重力异常..."
    叶兰兰突然按住太阳穴。双重灵体在接触到倒悬城市的影像后激烈冲突，她的左半边身体开始浮现黑暗叶兰兰的特征：皮肤变苍白，指甲变长变锐利，甚至左眼瞳孔都收缩成蛇般的竖线。
    『看到真相了吗？』黑暗叶兰兰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内响起，『第六纪元末期，我们就是被这些镜像入侵者毁灭的。他们不是外星人，是我们自己的倒影！』
    主控系统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录像。画面里，南宫晴站在类似的控制台前，正在将某种发光晶体植入自己胸口。她转头对记录设备说："必须有人把'种子'带过去。火种计划从来不是保存...是反击。"
    最后几秒，她嘴唇开合，经过系统增强后可以辨认出口型："...找到真正的敌人..."
    录像结束的瞬间，叶兰兰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入水池！银蓝色血液从指尖渗出，与发光液体混合后产生剧烈反应。整个水池沸腾起来，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图——是太阳系及其周边星域的立体投影，其中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被特别标记。
    "师父！"秦不归试图靠近水中人影，却发现对方正在消散，"怎么阻止两个世界相撞？"
    "钥匙...在灵医..."人影的声音越来越弱，"她体内有...最初与最后的..."
    话未说完，触须突然暴长，将人影拖回旋涡深处。同一时刻，外部倒悬城市中射出数百道流光，如同反向流星雨般朝海底构造体袭来！
    "防御系统启动。"主控系统宣布，"建议继承者立即撤离。"
    秦不归拉起叶兰兰准备撤退，却发现她纹丝不动。她的身体现在呈现出诡异的两极分化：右半边正常，左半边则完全被黑暗叶兰兰掌控。更糟的是，银蓝色血液正从她七窍缓缓渗出，在脸颊上形成枝状纹路。
    『没用的男人』黑暗叶兰兰用半张嘴说话，声音像两片金属摩擦，『三百年前你们师徒就搞错了敌人方向。镜像世界只是工具，真正的主谋在——』
    她突然抽搐起来，主人格重新夺回部分控制权。叶兰兰用正常的右眼看向秦不归，泪水冲淡了脸上的血纹："我看到了...小行星带里藏着什么东西...它在控制两个世界互相吸引..."
    第一波流光击中构造体外壁。整座建筑剧烈摇晃，顶部出现裂纹。海水开始渗入，却在接触发光液体后蒸发成有毒气体。
    "我们得走了！"秦不归强行抱起叶兰兰，向出口冲去。怀中的身体忽冷忽热，时而柔软时而僵硬，显示两个人格仍在激烈争夺控制权。
    主控系统突然弹出一个微型装置："携带此信标。当钥匙就位时..."
    后半句话被爆炸声淹没。秦不归将信标塞进口袋，抱着叶兰兰冲进来时的透明管道。此刻管道内壁布满裂纹，外部海水形成可怕的压力，随时可能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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