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阴暗与苟且

    躺了一地的陆行帮众人们不断哀嚎着，楚厌缓步走向铁头的位置。
    被楚厌打了止血剂的铁头此时如同一具死尸般平躺着，身体上巨大的疼痛和刚才恐怖的场面已经让他昏厥过去。
    楚厌操控泰坦钢臂直接将其捏起，如同抓着一只小鸡，在楚厌的手上，他远比包包还要弱小。
    楚厌粗暴地将他弄醒，铁头悠悠醒来，眼神瞬间的迷茫后立刻变成了惊恐，在他残暴的一脚踹在包包身上时，铁头一定没有想过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陆行帮的成员们倒了满地，到处都是残肢，没人能拯救铁头，楚厌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现在没人会打扰我们了，你可以好好品尝下死亡的滋味。”
    刀影掠过，数道伤口贯穿铁头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虚弱的惨叫从他喉管里挤了出来，楚厌就这样拎着他，看着他体内的血液一点点流干，直到最后的生命气息被剥离。
    “吸收。”楚厌轻声道。
    【收到指令，灵魂已收取，维度引擎距离下阶段更新还需50%灵魂能量。】
    ……
    楚厌骑着摩托前往谷耘镇，陈可至今联系不上，他只能去陈可可能会在的地方找找看。
    “叮叮叮——”
    终端突然响起，楚厌猛然刹车，悬浮摩托一个急停靠在路边，他急忙打开终端，见到是陈可发来了信息，顿感如释重负。
    “楚厌，我在星空海岸，就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终端的光幕上显示着陈可的文字消息，楚厌微微一愣，然后迅速调转摩托，以最快的速度驶向星空海岸。
    深夜的星空海岸没有人迹，深邃的星空有些晦暗，细雨飘摇着夹杂在略有腥咸的海风中。
    再次来到这里，楚厌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大约一月前，这里是自己在三元纪这个时代醒来的初始之地。
    楚厌来不及过多感叹，径直向海岸边走去，终于在自己有些熟悉的海岸边，看到了正坐在那的陈可。
    陈可坐在岸边的礁石上，抱着双腿，任由海风将头发吹拂，目光似是恬静地看着远处漆黑的海面。
    “陈可！”楚厌叫了一声，快步走到她身旁。
    “嗯。”陈可轻声应道，低到几乎听不见。
    楚厌从侧面观察着陈可的脸色，却也看不出些什么，便在她一边坐下。
    “事情我都知道了，对不起。如果我当时在场，包包就不会出事，但是我保证，以后他不会再有机会找你们麻烦。”楚厌一股脑地说着。
    陈可听了，微微点着头，似乎没有太多情绪，就这样沉默下来。
    “楚厌，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好残酷……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惩罚？包包从小就没了父母，这还不够吗？”陈可突然低声开口。
    楚厌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能在一旁皱眉听着。
    “包包走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
    “我恨那些凶手，甚至也恨陈铁，是他招惹了这些人还一走了之，但我又觉得，陈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照顾了我们这么些年，外面的风雨一点也没有让我们淋到，我又凭什么恨他？”
    楚厌听着，只感觉呼吸一窒，手脚有些发凉。
    “楚厌，我很没用，我太软弱了，陈铁走后，我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带着包包他们生活，更没有力量保护他们，你的出现，让我觉得又有人可以依靠了。”
    “我就是这样，永远想要依靠别人，到头来，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可以依靠的，陈铁会死，你也可能会离开。”
    陈可忽然站了起来，她扭过身子，背对楚厌。楚厌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她，只见陈可伸手拽住上衣，缓缓掀起，白皙的腰部渐渐露了出来。
    楚厌有些疑惑，她忽然用力掀起，露出大半个背部。
    在陈可的背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斜向贯穿着她的脊椎，楚厌瞪大了双眼，从疤痕的外观看，这曾是一道非常可怕的伤口。
    “丑吗？”陈可询问的声音夹杂在海风中。
    “……”
    楚厌迟疑了一瞬，陈可没等他回答，忽然再次开口：“五年前我差点死了，就算活下来，也是半身不遂。我们也没钱治疗，结果陈铁从外面回来，他拿着一样东西带我去找了医生，然后我就好了。我只记得他带回来的东西还沾着血。
    现在我大概了解了，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干那些违法的事情了，我这条命本就是在那些阴暗和苟且之下被救回来的。”
    海岸边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就连浪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间。
    “陈可，你想知道，是谁杀了陈铁吗？”楚厌忽然开口。
    “不重要了，这些年，他应该伤害了很多人，现在被人杀死，应该就是所谓的报应吧。这也是我们在五年前就被定下的命运。”
    楚厌回想着当时的场景，陈铁疯狂的模样历历在目，如果是现在，他有很多种办法制住陈铁，但当时的自己做不到。
    陈可又重新坐了下来。
    “陈可……”
    “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我舒服多了。现在我最大的秘密都被你看见了，我们应该算是最好的朋友了吧？
    你先走吧，让我自己待会，放心，我会好的。”陈可低声说着，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楚厌看着陈可的侧脸，往日那张明媚的笑脸，此时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
    陈可内心积压的情绪或许需要她自己消解，楚厌停留了一会，最终在陈可的催促下还是骑上摩托离开，只剩下陈可一人坐在海岸边。
    她双目有些失焦，像是在看着海面，但似乎整个人都无比空洞，漆黑的海面将浪花不断推向岸边，一浪一浪一直重复。
    不知何时，陈可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泪水被逐渐增大的海风从脸颊上吹落。
    忽然，一点猩红的色彩出现在陈可的身前，在黑夜中就是墨水中突然出现的一抹红色颜料，刺目扎眼！
    “你决定了吗？”
    一个逐渐从虚幻变得真实的声音在陈可的心底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