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推演反噬

    一、残月窥星
    戌时三刻的天机阁后山笼罩在靛青色暮霭中，赤霄独坐幽篁洞府。荧惑晶石嵌在斑驳石壁上，将星盘碎片映得幽光流转，白日嵌入右臂的三枚残片仍在隐隐作痛。他伸手触碰洞顶垂落的钟乳石，冰凉的触感令晶化部位稍感舒缓——那些半透明的晶体里，星尘如游鱼般穿梭流动，在洞壁投下细碎光斑，宛若问星台崩毁时青铜星盘炸裂的星屑。
    "坎位归墟，离宫纳曜......"
    赤霄并指划过虚空，按姜清雪留下的《引星诀》心法运转周天。星盘投射的三百道气脉轨迹在识海纠缠成网，每条岔路都延伸出截然不同的运功走向。石壁倒影中，晶化右臂的纹路与失控星盘吞噬试炼者时显化的饕餮纹竟有七分相似，狰狞兽首的眼瞳处正是白日轩辕晟胸前钻出的相柳蛇首。
    洞外突然传来金石崩裂之声，赤霄挥袖震开激射的岩石碎屑。隔壁洞府腾起的青烟里蜷缩着人影，那少年腰间云鹤派信物沾满暗红血迹，七窍渗出的银灰星尘泛着腐臭——这气味令他想起星渊塌陷时被黑洞吞噬的修士遗骸，那些残肢断臂同样浸透着腐龙髓的腥甜。
    二、星轨逆乱
    "气海倒灌天灵！"
    赤霄瞳孔骤缩，这症状恰与他在问星台推演的第七十二条错误路径吻合。他凌空绘出半阙星图封住少年神庭穴，对方体内暴走的灵力突然调转方向，顺着星纹倒灌而来。袖中星盘碎片剧烈震颤，推演轨迹自行修正出七百二十种变化，右臂经脉突现蛛网状晶化纹路——那些细密裂纹如同北冥星图里玄武圣兽龟甲的裂痕。
    "收手！"
    冰晶剑气破空而至，姜清雪剑柄青莲绽放绞碎星芒利刃。赤霄右臂已晶化至肘部，半透明晶体深处流转的星尘，与青铜星盘熔毁青铜锁链时的光晕如出一辙。姜清雪并指点向其膻中穴，青莲虚影自掌心浮现时，洞内突然弥漫药王谷禁地特有的龙涎香——那是浸泡腐龙髓药人的标志性气味。
    "青莲转生术需引动神农血脉，你若承受不住......"
    剧痛自心脉炸开的瞬间，赤霄眼前浮现奇异幻象：晶化右臂延伸出万千光丝，与昨夜观星阁密室显化的摇光星投影遥相呼应。姜清雪突然闷哼后退，她指尖沾染的晶粉在月光下自动排列，组成残缺的北斗勺柄——正是星盘背面被腐龙髓污损的"摇光守心"图纹缺失部分！
    三、晶华蚀骨
    "这不是反噬。"姜清雪凝视掌心晶粉，心口青莲阵图明灭不定，莲蕊处的星纹与洞顶钟乳石投影形成双生图腾，"三百年前摇光星卫陨落时，其本命星核亦凝结出这种天罡晶华。"她突然扯开赤霄衣袖，晶体深处的脉路竟与药王谷禁地石碑同源，"三日前神农鼎异动，鼎耳内侧的'癸酉七四'编号渗出晶粉......"
    洞外传来纷杂脚步声，两人闪身避入暗隙。三名刑律堂执事手持窥天鉴查验昏迷的云鹤派弟子，为首者袖中滑落的瓷瓶里，赫然装着诱发灵力暴走的堕星丹！赤霄瞳孔骤缩——那丹丸表面的星纹走向，分明与轩辕晟胸腹爆裂时显露的相柳魔纹同脉，丹气中更混杂着初代星君佩剑特有的青铜锈味。
    "癸酉七四批次损耗过半。"执事翻查册簿的低语随风飘来，"通知药王谷再送三十名试药者，要四柱全阴的童男童女。"羊皮册页翻动间，赤霄瞥见某页绘着被九条青铜链贯穿的婴孩画像——正是他在星盘记忆里见过的活祭场景！
    四、秘纹初现
    寅时末刻，赤霄凝视晶化右臂陷入沉思。星盘投射的北冥星图中，玄武圣兽龟甲裂缝处嵌着的残片纹路，正与他体内星核碎片完美契合。姜清雪留下的冰晶耳坠突然发烫，映出实时画面：司徒衍正在雷泽矿洞深处，将某种紫色晶体注入初代星君封印阵的裂缝——那晶体表面流转的星纹，竟与赤霄右臂晶华如出同源！
    "此局非你独力所能破。"耳坠传出清冷女声，赤霄这才发现冰晶里封着一缕神识，"三日后卯时，药王谷采星舟经青龙峡，那是最后的机会。"神识消散前，他看见冰晶映出玄玉真人的背影，其手中墨玉棋盘正裂出与星盘相同的纹路。
    月光穿透洞顶裂隙，晶化右臂在石壁投下勺柄状暗影。赤霄以指为笔临摹图案时，星盘碎片突然共鸣，投射出某处海底遗迹的虚影——崩塌的宫殿穹顶上，残缺的北斗勺柄正与他的投影严丝合缝。突然，虚影中的石柱浮现"癸酉七四"的蚀刻编号，与白日刑律堂执事羊皮册上的血印标记完全重合！
    五、夜露凝锋
    五更梆声惊破山间寂静，赤霄右臂晶化已蔓延至肩胛。他循着记忆来到问星台废墟，白日塌陷的星渊竟渗出腐龙髓的腥臭。指尖轻触地面焦痕，那些被星力熔毁的砖石表面，依稀可见青铜锁链缠绕的痕迹——正是初代星君封印玄武时所用的九幽寒铁。
    星盘突然映出实时星图：三百里外的青龙峡上空，药王谷采星舟正被九头鬼车围攻，船身青铜构件上"摇光守心"的铭文清晰可见！赤霄注意到鬼车羽翼泛着与腐龙髓相同的紫光，其额间魔纹赫然是逆转的相柳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