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注，意，安，全！

    上班路上鹿悠悠神清气爽，相熟的人和她打完招呼必定露出会心一笑。
    年轻人啊，小别胜新婚！
    顾清野脸上也没了一贯的冷峻，只要听到“鹿同志爱人”几个字就礼貌点头微笑示意。
    好不容易到了实验场地，鹿悠悠一进门就开始揉脸。
    “之前上班怎么没遇到这么多人……”她扭头看向顾清野，“都是你引来的！”
    顾清野笑着帮她转了个身：“走吧，帮我换衣服。”
    他承认他花枝招展了，媳妇儿太优秀，适当宣示主权是必要的。
    “鹿同志来了！”
    “鹿同志早上好！”
    “组长，今天做水下实验吗？”
    李若谷和方想已经就位，鹿悠悠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
    这边尽早结束就能尽快开始海试，如果一切顺利，本周内就能结束第一阶段的全部工作。
    早结束早回家，她想家里两个毛孩子了。
    “准备好了吗？”鹿悠悠问道。
    “好了。”
    “我这里也好了。”
    顾清野没法说话，挥手示意了一下。
    “第一次潜水测试开始。”
    ……
    两天后，室内测试全部结束，二组全员转战海边。
    许久未见的张参谋来到了五〇七所。
    他看着工作人员抬着箱子上车，惊讶问道：“鹿同志这是要出去？”
    对这个一开始就唱反调的人鹿悠悠自然摆不出好脸色，碍于参谋部级别高，不方便当面怼人罢了。
    她简单应了句“是”就不再开口，理工男方想对一切学术外的交际都不擅长，张参谋只能转向李若谷这个老员工。
    李若谷是个老油条，只说了要做测试，然后长篇大论一通实则什么也没说。
    张参谋前几天刚知道二组做出了实验型，之后再没有动静，参谋长问到他头上了，这才亲自跑一趟。
    谁知一来就碰上鹿悠悠带队出门，他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别是真研究出什么了吧？
    “要海试啊，我也去看看，正好欣赏一下鹿同志的杰作。”
    鹿悠悠皱眉：“不好意思，内部测试，不方便参观。”
    张参谋笑道：“怎么会不方便呢，立项的时候参谋部就是发起方，各位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我就是个旁观者，不会打扰大家。”
    鹿悠悠还要拒绝，顾清野走了过来，张参谋看到他在明显愣了一下。
    “顾队长怎么在这里？”
    顾清野道：“牛寺占戈队奉命配合新装实验。”
    张参谋脸色更难看了，他怎么不知道，怎么还牵扯到牛寺占戈队了？！
    顾清野接下来的话更是当头一击。
    “张参谋，以二组现在的保密级别，实验内容不能对外开放，抱歉。”
    张参谋瞳孔微震。
    潜水服项目立项时只是一级，那时参谋部还能参与鹿悠悠的进组考核，顾清野既然这么说只能证明一件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二组的保密级别改成了特级。
    鹿悠悠也有些吃惊，她都不知道这件事。
    张参谋败兴而归，一行人顺利登船出海。
    鹿悠悠把顾清野叫到一边：“什么保密级别，我怎么不知道？”
    顾清野笑着解释：“装备是我亲自体验的，没有问题，收集数据的时候我都在，也没听到太多要调整的地方，证明你们的方向是正确的，也许很快就能定型，现在的样品作为升级版原型，提升保密级别是应该的。”
    “所以你就偷偷打了报告？”
    “不是偷偷，略过了参谋部而已。”
    鹿悠悠捂嘴偷笑：“又是你们的专属通道？大领导不嫌你烦？”
    顾清野弯腰，在她耳边轻语：“如果每次都是好消息，领导大概希望我天天去烦他。”
    “别靠这么近，注意影响！”鹿悠悠赶紧后退一步，做贼似的四下瞄了一圈。
    顾清野紧跟着上前一步，呼吸再一次撒在她耳朵上：“放心，没人。”
    毫无攻击力的一巴掌拍在坚实的胸肌上，鹿悠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顾清野立在船舷边，鹿悠悠翻飞的衣角就像蝴蝶停在他心尖，海风、阳光，一切都刚刚好。
    “组长，现在开始吗？”
    “风速怎么样了？”
    “符合测试标准。”
    “那就开始吧，对了，你去叫一下顾清野同志。”
    方想愣了一下，指着自己：“我去？”
    鹿悠悠微笑：“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去！”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是个只知道科研的钢筋水泥脑袋，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反驳，听话就好。
    鹿悠悠努力摆出一张公事公办的脸。
    “抬腿。”
    “抬手。”
    “检查灯光。”
    “检查信号按钮。”
    工作人员既兴奋又紧张，只有顾清野神色轻松，与鹿悠悠对视的时候还会微笑。
    鹿悠悠差点没绷住，瓮声瓮气道：“严肃点。”
    顾清野点点头，但笑容不减。
    鹿悠悠败下阵来，最后检查了一遍，深吸一口气，平复稍微混乱的心跳。
    “注意安全，有问题第一时间打信号，这不是什么必须完成的任务，不需要坚持，一切以安全为重。”
    鹿悠悠顿了顿，抬头与顾清野对视。
    “这是命令，明白吗？”
    顾清野只能用视线传递出安抚的意味，他抬起手，隔着厚重的潜水服和鹿悠悠击掌。
    下水前，他再次抬头，就看见鹿悠悠嘴巴在动，为了让他看清楚，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
    注，意，安，全！
    顾清野笑了笑，示意工作人员打开安全锁。
    水面翻起一片气泡，略嫌笨重的潜水衣慢慢沉入海面。
    鹿悠悠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随着顾清野的消失愈发清晰。
    没问题，一定没问题，她验算过无数遍，检查过无数遍，这是目前的技术水平能达到的最优解……
    虽然已经无数次确认过各个环节，她还是忍不住列出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
    如果下去的不是顾清野，她会不会这么紧张？
    鹿悠悠坐在监测仪器旁，此时此刻只有平滑的曲线和规律的信号音能带给她心安。
    “下潜深度十米，一切正常。”
    “下潜深度二十米，一切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