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家书

    幽州大捷之后，城头残破的旌旗终于得以更换。
    夏合也终于能卸下甲胄，在刺史府的后院歇息几日。
    春日的阳光透过新发的嫩叶，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连空气中都少了往日的血腥味。
    幽州官场经历了一场大清洗。
    原先那些出自两大世家的官员，杀的杀，砍的砍。
    不过底层的吏员夏合一个都没动。这些熟悉钱粮刑名的老吏。
    加上那些为表忠心主动"帮忙"的大户们，倒让战后重建出奇地顺利。
    短短三日，城墙缺口已经用夯土临时补上，四门的岗哨也重新排布妥当。
    “呼……”
    几日闲暇时，夏合总在校场操练箭术。
    弓弦震动声惊得檐下新筑的燕巢里的雏鸟啾啾直叫。
    说来也怪，自从突破化劲圆满后，他拉弓时已经能感觉到一股细微的真气在经脉中流动的轨迹。
    原本需要凝神静气才能射中的百步靶，现在信手拈来便是十环。
    箭囊里的二十支箭还没射完，守靶的小兵就满头大汗地跑来禀报。
    靶心已经被射穿了。
    【技艺：弓术（小成）】
    【进度：412/500】
    【效用：弓开百石】
    【弓术熟练度+1】
    【弓术熟练度+2】
    ……
    熟练度涨的还不错。
    “再有个半日，应该就要突破了。”
    这日清晨，夏合正擦拭着新寻来的灵纹弓，忽然察觉不对。
    “烟雨楼的那些人，竟然消失了？”
    他怀里还揣着从两大世家家主那里夺来的两件仙家法宝。
    “这玩意儿莫非能批量铸造？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
    那些杀手竟然没来找麻烦。
    “不得不防啊。”
    正思索间，亲兵捧着个红漆木匣匆匆进来：
    “将军，云州来的信！”
    算算日子，离家已近两月。
    夏合打开木匣，三封信件上还带着驿马疾驰后的温热。
    最上面那封火漆上压着朱字印，拆开便闻到淡淡的木兰香——是朱妶的手笔。
    信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开头就是"夏将军威震北疆"六个大字。
    朱妶显然详细掌握了幽州战况，连他阵斩阿骨乾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信中说四大营此战打出了威风，朝会上李督师腰板都比往日挺得直。
    那些藩镇将领听闻八千蛮骑被全歼时，脸色精彩得活像打翻了染缸。
    最后朱妶透露，陛下龙颜大悦，封赏的圣旨已在路上。
    “师弟，这下你可是出名了。”
    “以后师姐想捏你，可别摆架子啊……”
    关于她未能亲至的原因，朱妶也写的清楚。
    幽州除却阿骨乾被围杀的八千精锐之外，又出城追击剿灭了几千人。
    可因为夏合的命令，手底下的人都没有冒进。
    却还是有接近两万北蛮四散逃了回去，若放任不管，怕是要生起兵乱，中途为祸百姓。
    李督师早料到溃散的蛮兵会祸乱乡里，特意命她率玄甲军在云幽要道设伏。
    信末那句"天塌下来有师傅顶着"，看得夏合摸了摸鼻子。
    “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第二封信是单家姐弟合写的。
    前半部分字迹清丽如兰，单灵师姐详细说了家中近况。
    最让夏合意外的是，信中提及李慧兰竟与单灵以姐妹相称，两个女子还准备合伙在城南开间绣庄。
    翻到后半截，歪歪扭扭的墨迹活像蚯蚓爬。
    单雄这小子果然憋不住要炫耀他劲意大成。
    还放话说等夏合回来要打得他跪地求饶。
    夏合心想若是让这小子知道自己已入化劲圆满，怕是要连夜翻墙来偷师。
    最后那封家书折得方方正正，拆开时飘落几片干枯的桃花。
    慧兰的字一笔一画写得认真，说后院的梨树今年开花特别早。
    信纸上有处墨迹晕开，想来是写到他出征那日时落了泪。
    夏合轻轻抚过那些字迹，仿佛看见妻子在灯下写信时微蹙的眉头。
    他当即唤人取来笔墨。
    给朱妶的回信简明扼要，只道幽州防务已安排妥当，让师姐不必挂心；
    给单灵的回信则是多谢师姐对自家媳妇儿的照顾。
    并表明回去以后，肯定满足单雄想要‘单挑’的夙愿。
    给媳妇儿的信却写写停停，最后只郑重写下"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搁笔时，夕阳正照在案头的青瓷瓶上。
    瓶中插着枝带露的野杏花，是今早巡城时一个小姑娘塞给他的。
    夏合忽然想起，幽州城外的官道两旁，此刻应该正开满这样的野花吧。
    ……
    ……
    一晃又是数天过去，幽州城内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街道上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百姓们也不再像大战刚结束时那样惶惶不安。
    这天清晨，夏合刚打校场，准备看看新编入的军士操练情况。
    忽听城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城门守军的高声通报——“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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