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家族的荣耀

    看得出来，宁妃对凤鸢很是不喜。
    这份不喜，源自于对凤鸢生母宸妃的嫉妒。
    沈照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是一个骄傲而又偏执的人，当年她执意入宫，是想要成为乾元帝的宠妃。
    沈令妤觉得，宸妃出身乡野，纵然一时受宠，也不足为虑。
    谁能想到，宸妃圣宠不衰，沈令妤迫于无奈才选择隐忍蛰伏。
    宸妃去世之后，沈令妤以为自己等来了机会，谁曾想到，乾元帝爱屋及乌，竟然亲自抚养凤鸢，对后宫妃嫔并不热切。
    如此一来，沈令妤只得继续蛰伏。
    看似温顺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因为等待早已疯狂的心。
    沈照劝道：“娘娘，如今肃王对公主并无恶意，今日公主又出手救了沈确，您千万不能在肃王面前表露出对公主不喜的态度，否则怕是会伤了母子情分。”
    提起这一点，宁妃也有点头疼：“这些年来，本宫对明禹的管束不严，养成了他这样的性子，确实为难。”
    “殿下性情直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明禹的事情，还要劳烦父亲和大哥多多操心了。”
    忠国公开口道：“你在宫里就安心吧，我们不为明禹操心，还能为谁操心？”
    宁妃点了点头：“本宫今日是偷偷出宫的，还得早点回去，就先走了。”
    说完，宁妃将披风的帽子戴上，掩住了大半张脸，往外走去。
    沈照跟上前去，护送宁妃从国公府离开。
    没过多久，沈照就回来了。
    “安全离开了？”
    沈照点点头：“父亲，您今日为何对殿下如此步步紧逼？”
    “京中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四大异姓王入京之后还不知要生出多少变故。殿下如果再不做决断，咱们的处境就太被动了。
    当年我同意令妤入宫，也是希望我们国公府的门楣能继续光耀百年，就像娘娘说的，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殿下帮着皇上对付异姓王，他就能趁机入局。”
    “儿子看殿下的态度，只怕他不愿意。”
    “现在已经不是殿下愿不愿意，而是他别无选择。今日昭懿公主之举，就是在向我们转达皇上的意思，要么成为随时可以被抛弃的马前卒，要么就成为对皇帝有用的刀，这刀锋要对向皇帝的敌人！”
    “我原本以为殿下会先忍不住，没想到是皇上先忍不住了。”
    忠国公的眼底闪过讥诮之意：“咱们这位皇上最喜欢坐山观虎斗，老虎越多，这斗起来才有意思，他怎么会容许殿下置身事外呢？
    殿下看不透他的心思，这不是来提点我们了吗？”
    沈照好奇：“皇上就不怕养虎为患？”
    “皇位只有一个，老虎们不得先斗出胜者，才能走到他的面前？”忠国公感叹了一句，“这一路，长着呢。”
    不知为何，沈照从忠国公的话语中听出了无奈。
    其实，身在世家大族，风光无限的表面下，也有太多的无奈。
    若是一味地追求明哲保身，那注定会不断地远离权力的中心，家族百年的荣光压在你的身上，你当真要看着家族一日不如一日吗？
    所以，为了延续家族的荣耀，只能不停地去争。
    哪怕知道这一局不会有真正的赢家，也不能停下来，因为停下来，会落得更惨的下场。
    就像当年的沈令妤入宫，如果不是她成为了宁妃，忠国公府已然走起了下坡路。
    前朝与后宫，本就相辅相成。
    “父亲，儿子明白，国公府百年根基，绝对不能毁在我们的手里。”
    忠国公赞赏地看着沈照：“我就知道，你懂为父的心思，这条路，我们必须要护着殿下走下去。”
    沈照提起了另一件事：“父亲，那二弟那边？”
    忠国公摆了摆手：“我对他是不抱希望了，这国公府还是得靠你。沈确是你的亲弟弟，不管他做出什么荒唐事来，你都得护着他一生无虞。”
    听到忠国公的话，沈照的瞳孔轻颤，他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只凝成了一个字：“好。”
    看着忠国公欣慰的神情，沈照的心情有些无法言说的低落……
    ——
    公主府
    凤鸢和江遇走到主院门口，就看到拎着一个食盒站在院门口等着的青屿。
    没有凤鸢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踏入主院。
    青屿已经连续在这门口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得到凤鸢让他到院内等着的话。
    白芨从院内走了出来：“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已经劝青屿公子离开，他始终不肯走。”
    凤鸢看向青屿：“本宫说过，你不必费这些心思，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青屿走上前一拜：“公主，奴才只是担心您夜间饿了，或许会有吃得上这宵夜的时候。”
    凤鸢径自从他身边经过：“白芨，收下吧。”
    见凤鸢和江遇走进了院子，白芨才从青屿的手中接过了食盒：“你这一个多月来，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等着公主送夜宵，你可知公主根本看不上你做的这些吃食？”
    “公主可以不吃，但我不能不送，这是我的心意。”
    白芨面色冷硬地说道：“你的心意，一文不值。”
    “怎么会呢？白芨姑娘不是看见了吗？”
    “我又不是公主，看见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在公主面前替你说好话？”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总有一天，公主也会如白芨姑娘一样看见我的心意。”
    青屿说完，向白芨俯身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白芨驻足原地，她低头看着手里拎着的食盒，不知在想什么。
    江遇站在窗前，看着白芨和青屿说话的场景：“你有没有发现，白芨好像对青屿格外地关注。”
    凤鸢并不惊讶：“大抵是因为，现在的青屿像极了曾经的她。”
    江遇关上了窗户，走到凤鸢对面坐下：“你是故意让青屿在白芨面前演这场戏的？”
    凤鸢摇了摇头：“这戏是做给长公主看的，毕竟长公主费尽心思地把他送过来，他若是什么都不做，长公主会生气的。
    只是没有想到，白芨竟然会因此关注到他。”
    江遇突然问了一句：“要不要吃宵夜？”
    “你饿了？”
    江遇点了点头：“是有点饿了。”
    “刚才喝了不少酒，没怎么吃东西，我确实也有点饿了。”凤鸢笑了一下，“那就让白芨准备宵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