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冬日一场梦归（4）

    “穆少是在查我吗？”舒明月笑容收了三分，淡淡看着他。
    穆青离突然上前抓起她的左手，舒明月惊呼，“穆少，你……”
    “果然，这个印痕没有消除，你还记得它是怎么来的吗？”
    穆青离望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南城，废墟场，小乞丐。”
    “你……你是那个小乞丐？怎么会呢？”
    她似乎终于回想起来，但面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是呀，现在的他身份尊贵，容貌精绝，举手投足间的高贵典雅浑然天成，谁能把他和曾经污泥满身的小乞丐联想到一起呢？
    穆青离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们能换个地方叙旧了吗？”
    ……
    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穆青离点了两杯咖啡，便将单子递给了服务员。
    “怎么不点菜？”舒明月看服务员转身要走，忙从他手里要回了菜单。
    “你不是说晚上不吃东西？”
    “那只是个说辞你听不出来？我是不愿意和陌生的穆少一起吃饭，但和熟悉的小乞丐一起吃饭，我还是很愿意的。”
    舒明月盈盈一笑，随手在菜单上勾了几笔，又推到他面前，“你看还要点些什么？”
    “你看着来就好。”
    “那就先这样吧。”
    服务员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舒明月以手支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真的是那个小乞丐吗？竟然长得这么好看？你不会是整容了吧？”
    “没有。”
    “我能……试试吗？”舒明月十指微动，指指他的脸。
    “可以。”
    舒明月立刻倾身靠近他，伸手在他脸上一通乱捏，最后不得不感慨一句:“果然是妈生脸。”
    “那你长成这样，怎么会去做乞丐？如果你当时把脸洗干净……”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片刻后，才默默说了句，“如果什么都没有，长的好看也不见得是好事。”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穆青离忽然问道。
    “你看呢？”
    舒明月两手捧着脸让他看，像是捧着一朵盛开的花。
    “我看不出来，有时候笑只是一种表情，与快乐无关。”
    舒明月的笑脸就这样卡住了，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没忍住，上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太严肃了，是天生不会笑吗？”
    “我……”
    穆青离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好像确实不怎么爱笑。
    舒明月指了指自己，“我的笑不只是一种表情，还代表了我现在很好，没有什么不开心。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穆青离从心底舒了一口气，他想要的无非就是这样一个答案。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南城查探你的消息，可是什么都没找到，我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那里，一直在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舒明月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找我？就因为我给你送过吃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的原名是‘林明月’？我没有告诉过你吧？”
    穆青离毫无隐瞒的对她讲了当时发生的事，他自己讲来平平淡淡，舒明月听完却惊呆了。
    她的表情几经变换，最后竟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原来是这样啊，我现在真想知道，到底是谁设计了我的人生剧本？”
    “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没你想的那么美好善良，那时的我大概处于人生低谷期，看到比我还惨的人，便油然多了一份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与其说是给了你帮助，倒不如说是为了救赎我自己。”
    穆青离平静的看着她:“那又如何？反正你已经在我心里，这辈子也不会改变分毫。”
    “你……”
    她大概想说“你太固执了”，但看到他认真的表情，又觉得多说无益，便摆摆手说了句，“你随便吧。”
    饭后，穆青离把她送回住处。
    “你明晚几点能忙完？”
    “你要来找我？”
    “嗯。”
    “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可以。”
    舒明月看着他，说道:“穆青离，我觉得你看我是带着滤镜的，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也不是之前的我，你大可不必对我心存感激。”
    “不是感激，你变了我也变了，我没有纠结过去，但我想走进你的现在和未来。”
    舒明月眯眼打量他半天，忽而一笑，“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谈恋爱？”
    穆青离平静道:“你可以这样理解。”
    她两只手互相搅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纠结，最后对他说道:“让我想想吧。”
    舒明月这一想就是半年多，原因无他，按合约办事，进山拍戏去了。
    等她忙完归来，穆青离第一时间找到她，还没开口，舒明月就给了他明确的答复，“我同意了，我们在一起吧。”
    穆青离没想到这件事会发展的如此顺遂，也许是母亲在冥冥之中保佑他得偿所愿，让他一个不懂什么是爱的人，可以去体验一场爱与被爱的滋味。
    他把舒明月带去了玉山别苑，他想携着她的手过他曾经最渴望的平淡生活:
    两个人有一个温暖的窝可抵酷热严寒，有足够的食物可解温饱，有趣味十足的故事可分享取乐，有彼此满当当的爱可陪伴一年四季……
    穆青离从未对谁倾注过如此浓烈的感情，从小的成长环境让他长成了一个冷面冷情的人，他的心长年封锁，从不轻易示人。
    如今，既然决定为她打开，那便是把滔天的爱意都捧给了她，他不知道怎样才算用情至深，他只知道自己甘愿把整颗心完整的交到她手里。
    他是没有爱过人，可他在学着如何给她最好的爱。
    相处越久，他越发觉得她是一个宝藏。
    有趣的灵魂掩在她美丽的容颜下， 好像只被他一个人探得，那种隐秘的幸福感瞬间就盈满整个心房。
    在他走过的这段人生旅途中，让他觉得最温暖的时刻，便是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她，对着污泥满身的他伸出手的那一刻。
    而他的报答也很简单。
    以身相许，与她一起朝朝暮暮，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