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兵分两路

    老鸨将二人引入阁楼的会客厅雅间，胤禛进门后她很识趣地退出去关上门，任伯安低头等候多时，见四爷进门，躬身打千陪笑道：“四爷，吉祥。”
    胤禛嗯了一声，任伯安便惴惴不安地立在一旁，梨木圆桌上放着一摞账册，在帷幔遮掩处站着两个身段婀娜的女子，虽看不见容貌，但通过那一双拈着薄如蝉翼的纱绢的纤纤玉手，便知她们一定样貌卓绝，
    胤禛不动声色地挑挑眉，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任伯安，
    任伯安向两位姑娘使了个眼色，帷幔后走出两个风姿绰约的美女福身道：“见过两位爷”，就连高远瞧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是胤禛在京中什么样才色俱佳的女子没有见过，
    不过这江南的美女倒是别有一番风情，腰肢瞧着柔软如水，面上全无风尘腐朽而是缱绻几分书卷气息。
    胤禛抬抬手中的折扇，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任伯安微蹙眉，却不敢让四爷看出来，瞧着他这先兵后礼，软硬兼施的法子是行不通，抬眸看了一眼红漆雕花壁橱，心想：“那一匣子的黄金不必拿出来了。”
    两位姑娘练胤禛不动，任大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也跟着退了出去，
    胤禛这才缓缓端坐在凳子上，双腿交叠驾起二郎腿，折扇敲了敲账本，开门见山道：“说说江南盐政的情况吧。”
    任伯安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单刀直入不掩饰他要插手盐政的野心，喜得是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侃侃而谈，将近年来的盐税收入、盐场管理等情况娓娓道来。任伯安口才确实了得，说起话来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胤禛转动手中的折扇低头沉思，任伯安以为唬住了他正暗自得意，
    胤禛瞧着他难掩的喜色抿了抿唇悠悠问道：“今年扬州城盐商贩卖情况如何？盐场的产量变化几许？”
    原来这几日胤禛带着众人在城里乱逛，是打着游玩的幌子去查看盐的运转情况，
    任伯安嗓子一紧，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心里头在打鼓：“他问得这般仔细定然做了一番调查，若是说出确切的数据，若是相差甚大必然会引起他怀疑，那这些年干下的勾当怕是瞒不住。”
    任伯安急得出了一身冷汗，跪地道：“微臣该死，并未了解得如此细致。”
    胤禛已确认他们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确是不好发作，当务之急是灾款解救百姓于水火。
    当日他主动请缨下江南赈灾还被老八他们嘲笑一番，禀奏皇阿玛之语犹言在耳，国库存银由于各省应缴纳的赋税连年积欠，而在京的王宫官员常年挪用库银，户部能拨出的库银不足，又要赈灾，杯水车薪，至少缺银二百万两以上。
    他又瞥了一眼任伯安，这个钱只能从扬州的盐商里筹集，只是要拿下这个任伯安得费一番功夫，
    胤禛微笑着扶起他说道：“任大人请坐，”
    任伯安心虚着不敢坐下说道：“四爷有话直说，”
    胤禛淡淡道：“此次来扬州主要是为了赈灾，近年来国库空虚，还是需要任大人多加帮忙。”
    任伯安心中冷冷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期期艾艾，神色为难道：“微臣愿出一千两赈济灾民，”
    胤禛手中的扇子啪得一声摔在桌上，心想：“一千两，你们这些年贩卖私盐，搜刮的盐税，与盐枭方便得来的银子恐怕打发要饭的也不止这个数，”
    暂时也不好与他撕破脸，胤禛让高远给他又斟了一杯酒，二人腹中各自打着算盘。
    赶了一夜的路，胤祥和阿衡已经到了江都县，他们马不停蹄地去绣梦居，却见一行人在收拾行囊，把绣女，奴仆打发出去，
    阿蘅道：“他们想一走了之？”
    胤祥道：“何止想一走了之，恐怕整座绣梦居都要想夷为平地，”
    绣梦居的南边的墙角已经被人挖去了大半，
    阿蘅道：“没有被告人，那秀微便成了诬告，还要治她一个扰乱公堂之罪，他们怎么敢？况且江都的老百姓都是目击者，他们能一手遮天？”
    胤祥冷笑道：“山高皇帝远，他们有什么不敢做的？”
    阿蘅憋屈道：“那我们怎么办？”
    苟主薄从绣梦居悠闲地走出来，
    见到他二人皆是一惊，本以为那车大人只是玩忽职守，没想到却还有所勾连。
    阿蘅气不过想过去抽他一马鞭被胤祥拦住道：“不可莽撞，须得从长计议，”
    阿蘅道：“人都要跑了，还怎么从长计议。”
    胤祥道：“晚上再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弄清楚他们之间有何关系。”
    夜黑风高，月亮朦朦胧胧像是长了毛，绣居梦却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仆人忙碌着，
    胤祥穿上仆役的长衫，阿蘅扮作丫头混进了绣梦居，他们在里头溜达了一圈，
    在西厢房听见一对姐弟在交谈，
    陈华道：“姐姐，我不想离开江都，绣梦居是我费尽心机打造出来的事业，如今说拆除就拆除，都怪李秀微那个小贱蹄子。”
    陈华的姐姐道：“这是你姐夫下的死命令，你若是不走恐会累及他的官绅，咱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也是，就不能收敛着点，碰上这样的硬茬子收了她做个丫头，奴婢也就打发了。”
    陈华还是不情愿的咒骂道：“那贱妇不情愿，还找她爹那个老家伙去县衙告状，那罗大人可是姐夫的人，不知所谓。”
    陈华撒娇道：“姐儿——那弟弟什么时候能回来，”
    陈华姐道：“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你别呆在江都了，来扬州陪着姐姐，”
    陈华不情愿道：“我不想回扬州，被你们管着我哪里还有自由。”
    阿蘅捏紧了拳头，他们是怎么把奸淫掳掠说得这样轻巧，
    胤祥握住她手，浅笑道：“去府衙，拿了那罗不仁，封了城门，叫他插翅难逃。”
    阿衡重重地点头，二人又悄悄地沿着原路返回，向府衙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