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马车叙话

    在她灼灼地目光之下，十三阿哥有些不自在，便搭腔与她攀谈：“你是如何出现在那群玉坊的？”
    “被人牙子拐去的，”阿蘅掀开帘子心不在焉地盯着外头的闹市，心想：“他们兄弟之间的斗争，又岂会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左右得了，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还是别动改变历史的歪心思，去同情一个胜利派的悲惨遭遇，此次归家焉知会如何。”
    路上的行人都自觉的向两旁让路，想是都觉得这样装饰精美的马车，里头定然是有来头的大人物，吃罪不起，也不敢过来碰瓷。
    她一下子安静下来，与之前的活泼好动相形见绌，十三阿哥倒是不太适应，瞥见她哀怨疏离的眼神，摸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从案几上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阿蘅微微一笑，握住杯子抿了一口。
    “谢谢！”
    见她依旧对自己不理不睬，十三阿哥把腿架到她的身侧，说道：“给爷捶腿。”
    阿蘅白了他一眼，被人伺候惯了，王子病病得不轻，不屑地说道：“我又不是你的奴婢，让来喜进来给你捶腿。”
    十三阿哥轻笑，心想：“小丫头片子，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胆大妄为。”
    “来喜，调转方向，回群玉坊，”十三阿哥朝外头吆喝
    “你——”
    阿蘅气急败坏，不情不愿地捏紧小拳头在他的腿上来回移动。
    来喜放慢了车速，探头进来说道：“爷，你说什么？外面太吵了，我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没什么，说笑呢！”
    阿蘅忙堵住十三爷的话，堆笑着让来喜继续赶车，
    十三爷满意地靠在身后的石青金钱蟒靠背上，抬起下巴看了一眼桌上的栗子糕，阿蘅当即会意，拿起一块递到他的面前。
    他却不接，张开嘴，
    “啊——”
    阿蘅真想给他一个嘴巴子，又不是三岁顽童，还要人喂。
    她抿了抿唇角，把整块点心塞进他的嘴里，
    噎死你！
    十三阿哥心下了然她要使坏，当即含住她的手指，含情的双目荡漾着秋波，撩人的紧。
    柔软的唇瓣炙热火烫，酥麻的电击感从手指传遍全身，阿蘅柔软的身躯忍不住发颤，抽出手指，红着小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给他捶腿。
    十三阿哥露出得逞的笑意，舒适地重新躺下，心想：“小样，还敢跟爷玩欲擒故纵，是不是嫩了一点。”
    阿蘅忽然想起今年长姐就要嫁给九阿哥做侧福晋，心想：“嫁给这样工于心计，心狠手辣之人日子又怎么会好过，不过影视剧都有杜撰的成分，况且雍正特别讨厌他这个弟弟，在史书上免不了黑他一笔，要不先问问十三阿哥什么情况？”
    阿蘅抬眸瞅见他正眯着眼休憩，精致的五官，清晰的下颌线，眼睫毛的阴影落在脸上投下美好的弧形。
    “想问什么就问吧！”十三阿哥忽然发声，
    阿蘅的小拳头在停滞了一会儿又继续给他捶腿，心念道：“是有透视眼吗？还是有读心术，既然他都开口，我就不客气了。”
    “九阿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阿蘅悠悠地问道。
    十三阿哥恍然睁开眼，放下腿，欺身到阿蘅的面前，双手搭在软凳把她圈在身下，凌厉的剑眉收紧，诘问道：“为什么打听我九哥，你跟他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喜欢他？”
    阿蘅一愣，这个人想象力不要太丰富，现在这个姿势也不好谈话，用力推开他却无果，说道：“我都没有见过他，能有什么关系，谈何喜欢，只是我长姐要嫁与他做侧福晋，怕她受欺负先打听，打听。”
    “真的吗？”十三阿哥狐疑地盯着她，尖锐的眼神像是要刺穿她的身体。
    “真的！”阿蘅笃定地说道，
    十三阿哥才舒了一口气，翻坐在她的身旁，说道：“我九哥是个狠角色，你最好不要招惹他，至于你姐姐，哪个王公贵族不是三妻四妾，只要她安分守己，我想九哥也不会亏待于她。”
    安分守己？
    姐姐在家何尝不是安分守己，还不是被那柳姨娘欺负得连个牌位都保不住，
    阿蘅替姐姐的未来倍感担忧。
    三妻四妾？
    阿蘅侧目，说道：“你也希望有三妻四妾吗？”
    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孟浪，好似她很在乎这个结果，但又不知道怎么圆回来。
    十三阿哥沉默不语，斟酌片刻，说道：“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婚姻尚且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生在帝王之家，哪里有你做选择的权利，可以生存下来已非易事儿。”
    阿蘅蹙眉，心想：“他们享受着常人难及的富贵，锦衣玉食，权势滔天，却连最基本的婚姻也不能左右，向来是权利，利益的结合。十三阿哥自幼丧母，只有他四哥是真心关照，想必要比其他阿哥过得更艰难。”
    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继续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骤停，二人身子倾斜，差点摔倒，
    十三阿哥以为遇到什么意外，呵斥道：“来喜，怎么回事？”
    来喜掀开帘子，把踏跺拿出来，说道：“主子，到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情复杂，下一次相聚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阿蘅缓缓地走下马车，十三阿哥也想跟着下来，被她制止，勉强地说道：“十三爷，别下来了，免得麻烦！”
    十三阿哥神色微敛，随即露出一抹“我们来日方长”的意趣。
    “来喜——我们走！”
    十三阿哥放下帘子，吩咐来喜赶车。
    看着远去的马车，阿蘅这才重新入府。
    司马亦瑶早就在院子里焦灼地等候，来回地走了好几圈，杜鹃喊她去坐一会儿也不肯。
    看见妹妹熟悉的身影，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些日子的担忧委屈倾泻而出
    快步走上前去，紧紧地搂着妹妹，嘴里不断的埋怨：“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了。”
    阿蘅眼睛一酸，她就那样一走了之，没有顾及过长姐的感受，也没有想过她失去妹妹有多伤心，自责。
    杜鹃也在一旁抹眼泪，说道：“四小姐，你就发发善心，不要再为难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