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岁月的酒

    花三也不客气，酒打开，酒香扑鼻而来。倒了两个大碗，一人一碗。两个碗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快，尝一尝，趁热……”王继恩说道，赶忙给桃红，花三夹菜。花三忙说道:“好好……都吃点，你也吃啊。”
    酒过三巡，两个大男人喝酒，桃红也吃饱了，坐在那儿听两人在那儿，天南海北，吆五喝六，都是醉话。花三看桃红，也不吃了。一个女子也插不上什么话，就说:“我们再玩会儿，你要不先回去歇歇，坐这也挺无趣的。去吧，喝完酒，我就回去了……”桃红也明白，行了个挽，就辞行了。
    剩下二人，喝的剩下的都是兄弟感情了。推杯换盏，一杯接一杯。花三也打开了心里的锁，说着久不示人的心声。“我说，老弟啊，我有一肚子的话，要给你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到哪是哪吧，反正你也不计较。”
    “我是死里逃生啊，厄运缠身，先是我二叔，雄居在二狼山，被张凤阁骗到河间府，因为提前把我爹和我娘软禁到了那儿，最后被张凤阁毒酒毒死。我在二狼山听说了，和几个好兄弟商量着用炸药去炸河间府，炸死张凤阁，为我二叔报仇。不曾想，也让张凤阁算计了，张凤阁没炸死，我们却成人家的笼中鸟了。
    差一点，你我二人就见不了面，我被关在死囚牢里，想着自己这回肯定活不了了。事情发生了逆转，被好人救了出来。我有家不能回，只能远走高飞，想来想去，就想着找你，东奔西走来到了东京。”花三说到难处，眼里闪着泪花。
    “活着就好，都不容易啊。喝……咱弟兄两个多日不见，喝酒……来”王继恩肚子里苦水更多，体验了人间地狱般的煎熬。这个世界上，若是还有能信任的人，一个是花三，另一个是白公公。
    酒已经喝了一坛，花三把另一坛也打开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为兄弟，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王继恩，是因为宫里规矩多，一句话说的不当，就不知道能不能穿上明天的鞋。祸从口出患从口入，谨言慎行习惯了，知道哪一句该说，哪一句不该说。出口的每一句，都是有风险的，不能让人抓着话柄子。王继恩历练的多了，人也成熟老道了。
    “兄弟呀，人这辈子不容易啊，每个人都有不同于其他人的经历，难的时候，甚至都不想活了，也没有活的勇气了。不过都挺过来了，硬着头皮，再难，再苦，坚信一定会过去的。有时想着有人帮自己一把多好，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没有一个人发现，谁也救不了自己，唯独自己想办法，破除坚冰，自己救自己，有了不向命运低头的心，奇迹就会出现的。”王继恩坦露心声，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活着，就有希望。人死不可复生，人一辈谁没有个七灾八难。哪有那么多顺路，平坦大路，很多时候都是南辕北撤，事以怨为，轮到别人是好事，到了自己身上就是坏事。对于人家是轻易而举，水到渠成的事，到了自己这，就是无法逾越的火焰山。人在低谷的时候，真的不好过啊，什么都和自己唱反调，干什么都干不好，干什么都不顺的。有时就觉得，自己很无用，自怨自艾，于事无补，还是得自己走出泥泞的沼泽地，自己帮自己从阴影黑暗中走出来。”花三说道，把心里的苦也倾倒了些许，顿感心里轻松多了。
    “老哥呀，我心里的苦比你的多得多，你现在多好啊。嫂子多贤惠，你要对人家好啊。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啊，真羡慕你们啊，好好过日子，好好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王继恩举起酒碗，一仰脖子，喝干了。“兄弟，说得真好，对，一切都会好的，以后你也能找一个好女人的……”花三说道，也喝了一碗酒。花三不知道此刻的王继恩已经是宫人，不可能再谈婚论嫁，娶媳妇了。不知者无罪，也没有看出来有哪些不同，何况初次见面，不明真相。
    “呜呜……呜呜……”王继恩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伤心欲绝，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哭得……哭得花三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还是触动了他的心境。
    花三拿了个手帕，递给王继恩，王继恩哽咽着，顺手抹了一把泪。“我呀，这辈子算完了，实话给你说吧，我在宫里是公公，去了势的男人还算男人嘛。女人，下辈子吧，这辈子是想都不敢想了……”王继恩慢腾腾的说道。尽管心里很苦，也不知怎么说。也终究瞒不住的，不如一说为快，也省得以后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