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勾销

    第四十七章  勾销
    “只许你上洗手间？不许别人也有三急？”
    萧北声回了这么一句，苏曼无言以对。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了大片田埂，田埂中央没有灯，其实如果只是苏曼一个人，苏曼可能会害怕。
    现在萧北声跟在她身后，她胆子大了不少。
    在郊野，星星格外明显，用肉眼就能看到漫天的星空。
    田埂上只剩下春虫的鸣叫，还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萧北声步子不快不慢，像是刻意放慢的速度，跟在苏曼身后似的。
    直到苏曼进了女卫，他才转身去了便民服务中心，他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点起了烟。
    苏曼出了洗手间，没看到萧北声的身影，正犹豫要不要等他一起回去，忽然眼前晃来一个人影，看清楚来人的脸，苏曼吓得要大叫。
    顾子恒上前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往一旁拖：“你叫什么，我就这么让你害怕，非得一直躲着我？”
    苏曼“唔唔唔”地拍打他的手，企图让他松开钳制在她身前的手臂。
    顾子恒就任她打，也不松手。
    苏曼张口，在他手掌上重重咬了一口，顾子恒“啊”了一声，撒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苏曼大叫：“来人，救命——萧北声……唔！”
    顾子恒再次上来擒住她，这次他担心苏曼再咬他，用胳膊勒住了苏曼的脖子。
    他的力气很大，苏曼一下子上不来气，根本叫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这儿离营地远，你别叫了，白费力气，你那些朋友不会听到的。北声也不会来，就是他帮我约的你。”
    苏曼瞪大眼睛。
    顾子恒说：“要不是我要北声帮忙，约你出来，我都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这样单独跟你说话。”
    苏曼心头突突的跳。
    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从在萧北声提出要她一起来露营，到萧北声去学校接她……
    原来他所有的主动，都是为了帮顾子恒见她一面。
    她从困惑，到落寞绝望，到莫名地滋生出巨大的惶恐，恐惧像一张巨网，铺天盖地笼罩住了她。
    萧北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又凭什么，一次次把她推向顾子恒？
    他问过她的想法吗？
    苏曼心里发狠，朝着顾子恒一个肘击，顾子恒吃痛闷哼一声，捂着肚子松开了苏曼。
    苏曼跌跌撞撞往前跑，田埂上的泥土坑坑洼洼，苏曼被绊了一跤。
    顾子恒追了上来，像是个恶魔，苏曼觉得肝胆都在打颤。
    她心里发誓，以后再相信萧北声，她就是狗。
    她想爬起来，顾子恒扑上来，压在了她身上，苏曼怕得舌尖都在打颤：“顾子恒，你要是现在对我做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顾子恒摸到了她脸上的泪痕，一下子慌了：“我……我没想要强迫你做什么……妈的，你别哭了，只要你答应我，你不跑，好好跟我谈一次。”
    苏曼平复了一下呼吸，镇定下来，声音都透着死寂：“你找我做什么？非要把我折磨到死，你才甘心吗？”
    “小爷我哪一次是舍得真的动你一下？”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你都不肯给吗？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想，我想你原谅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
    顾子恒着急起来，讲话颠三倒四。
    但是主旨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跟苏曼和好。
    “这就是你求复合的方式？不管我的意愿，每一次都害得我这么狼狈。”
    “我……”顾子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伸手想要把苏曼从地上拉起来，苏曼甩开了他的手，坐在田埂里。
    顾子恒还在喋喋不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送你房子车子，结婚一定是海城最大的排场，给你最大的钻戒……还有，你想跳舞，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苏曼打断了他：“其实，当初你不需要给我什么，我也会好好跟你过……可是那样的机会是你自己作没了，没了就是没了，顾子恒，要我说多少遍  ，你才肯相信，我们没有可能了？”
    “我不相信！我们以前经历过的都是假的吗？！”
    顾子恒面容变得狰狞起来，苏曼知道他又要发疯了，等他扑过来，苏曼举起了刚才早就摸到的砖头，呼地一下朝顾子恒的头上招呼过去。
    顾子恒整个身子晃了一下，一道手指粗的血液，从额头上淌了下来。
    苏曼从地上爬起来，顾子恒追上来，从后面拖住了她的腿，苏曼狠狠摔进了田埂旁边潮湿的泥泞里，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一股脑涌进苏曼的呼吸。
    她的腹部上、大腿上，都溅满了潮湿的污泥。
    她绝望了，也不跑了。
    顾子恒死死抓住她的腿，从苏曼的角度看，他狰狞的脸，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修罗。
    他发了疯地崩溃大吼：“为什么！？苏曼！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苏曼忽然就不害怕了，她凄厉地笑了笑：“你杀了我吧。”
    顾子恒一愣，痛苦地问：“你宁愿死，都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
    苏曼没说话。
    顾子恒就这么跟她在泥潭里僵持了五分钟。
    苏曼身上糊满了顾子恒的血浆，还有泥潭里的泥水，一张脸惨白得可怕，她比顾子恒看起来，更像那个受伤的人。
    顾子恒最后发了一次狠话：“好，真好，苏曼你真他妈好样的。只要你能证明，你心里彻底对我死心了，我顾子恒，从今以后，不会再缠着你。”
    苏曼死气沉沉的瞳仁，终于有了动静。
    她转动眼珠，“怎么证明？”
    顾子恒指了指远处，悬崖边的蹦极场地。
    “跟小爷我一起从那里跳下去，你要是敢跳，咱们两个过去所有的感情，一笔勾销。”
    苏曼的眼珠缓缓转动，看向了山崖边。
    月色下的山崖，黑黢黢一片，夜风卷动嶙峋山石上的植物，萧瑟可怖。
    她轻声说：“好，我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