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叫它白九七

    皇宫里，贵妃寝殿内的鎏金缠枝莲纹烛台上燃着十二支蜜蜡香烛，夜明珠缀在八重鲛绡帐顶，将美人榻笼在柔光里。
    檀香木雕花地罩外飘着初雪，暖阁中的金丝炭却将寒意搁在朱窗外。
    贵妃斜倚着织金团梅花软枕，葱白指尖抚过炕几上那盆十八学士山茶。
    通体羊脂玉雕就的"九凤衔珠冰纹案"上，垂丝金钩正挂着几滴凝露。
    "岁影。"
    鎏金护甲拨开一瓣胭脂色重台，花芯里滚落的露珠溅在掐丝珐琅花囊上。
    跪在缠枝莲地毯上的身影又压低三分。
    贵妃垂眸望着碾碎在指尖的花汁，殷红顺着金缕嵌宝护甲蜿蜒而下，像极了她册封那日丹墀上流淌的朝霞。
    银剪"咔嗒"剪断过长的花枝：“司苑局养了三年的绿云菊，到底不如你从南乔别苑移来的十八学士衬这初雪。”
    冰裂纹梅瓶里新折的绿萼梅簌簌轻颤，暗香浮动间，贵妃忽然轻笑出声：“本宫就知道没有瞧错人。”
    可不就是没瞧错人嘛，那十八学士可是她费尽心机搞来的。
    风玖进入宫中刚想去拜见贵妃，却被紫玉拦在门外，说南乔别苑中一株十八学士开得正盛，贵妃想要瞧瞧。
    这不就是要她去弄来的意思吗，还拦着不让进，直接一点让她去不就行了。
    为了碎片，她忍。
    兴许是想起跪着的人儿不会说话，贵妃再次开口：“翊儿回来了，等他五日后进宫，本宫就将你派到他身边。”
    “记住，你到翊儿身边之后，凡事听他差遣，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好他，你可清楚了？”
    风玖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下去吧！”
    风玖行了一礼离开。
    等风玖走之后，偃师出现在贵妃面前，“荣儿，你现在认可她了？”
    “偃哥哥挑选的人，总不会错的。”
    出了贵妃寝殿，风玖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朝着御花园西南角走去。
    青石板上残雪未扫，风玖的绣鞋踩过回廊，银白色的斗篷在夜风中扬起。
    初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天女撒下的花瓣，轻柔地装饰着威严浩大的皇宫。
    ‘柒柒，使用障眼法，屏蔽网范围为整个照水梅林。’
    [玖玖，已经全部打开。]
    ‘柒柒，准备好了吗？’
    [玖玖，准备好了。]
    “哇哦！”随着两声欢快的声音响起，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跑进梅林。
    梅林深处积雪压枝，千树红梅在琉璃世界里烧出团团火焰。
    风玖踮脚折下一枝红萼，细雪簌簌落进她乌发间。"快看这朵并蒂的！"她转身时绣鞋陷进雪窝，整个人往后仰去，惊得灵柒大叫一声:[主人！]。
    然后一大一小齐齐跌坐在雪堆里。
    清脆笑声惊起寒鸦，风玖摸着发间沾的雪沫刚要开口，忽见灵柒眼波流转。
    下一刻冰凉的雪团朝着灵柒扔去，激得灵柒赶忙飞起来：[玖玖使诈！]
    梅枝上的积雪被扑簌簌震落，绯色花瓣混着雪粒落在两道玩闹的身影上。
    “柒柒，快来！”
    风玖轻声呼唤，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那雪花在她掌心瞬间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
    灵柒学着她的样子也伸手去接漫天飞雪。
    [玖玖，这就是雪吗，好白好冰呀！]
    [阿嚏！]
    风玖从空间里取出给灵柒做的小衣服和小帽子，给它穿上。
    “让你穿上你非不听，现在知道冷了吧！”
    [玖玖，柒柒没事，柒柒就是鼻子有些痒。]
    “好，但是也要穿上，毛毛湿了就不好看了。”
    风玖用内力烘干灵柒湿漉漉的茸毛，又取出小背心给它穿上。虽然灵柒说它不觉得冷，但是有一种冷叫风玖觉得你冷。
    [那好吧，柒柒不要丑丑的。]
    帮小家伙穿好衣服之后，风玖发出感慨：“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玖玖，什么意思啊？]
    “就是感叹这些梅花的美丽与孤傲，多看一下背包里的诗词大全知道吗？”
    [好！]
    风玖站在梅林之中，想起自己前世看的某部大型宫斗片中的一段场景，差点忍不住念出那句让男女主邂逅的诗句，但此情此景，感觉诗的开头更符合。
    作为一个自小生长在南方的人，她没见过雪，哪怕是在国外那几年也没有见过，外出的机会很少，成天都是实验室——房间——食堂——厕所四点一线。
    在进入皇宫的时候就开始下雪，她忍住自己心中的悸动，等办完事情之后终于可以好好撒欢一番。
    “柒柒，我们来推雪人。”
    [是雪做的人吗？是需要柒柒和玖玖动手做吗？]
    风玖朝柒柒竖起大拇指：“柒柒真聪明！”
    一大一小在梅林中穿梭着，风玖弯腰推着雪球，她此刻是真的很高兴，心中只有这一片白。
    看着眼前重叠在一起的雪球，风玖从空间里拿出一条红色围巾系在雪人脖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