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温和的力量散开，稍稍缓解了苏命体内烈火焚身般的剧痛。
    他闭目调息，全力引导那微弱的药力滋养破碎的经脉和枯竭的识海。
    死神塔内，那盏青铜油灯静静悬浮，灯芯处的火星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但好在没有彻底熄灭，此刻依旧散发着微弱却顽强的暖意，守护滋养着苏命体内的神魂。
    看到苏命情况好了一点，白玄清这才跪坐在苏命身边，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无垢仙元，以最温和的方式渡入他体内。
    试图帮他梳理混乱的力量，毕竟，她的仙元纯净无暇，带着安抚和净化的特性，对苏命此刻的状况确实有微弱的辅助效果。
    只是看着苏命眉头紧锁的痛苦模样，白玄清的心顿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身上残留的红尘烟气息，就不会引来兽潮！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师父也不会强行催动那盏油灯，更不会在最后燃烧精血神魂斩出那绝命一剑！
    自责、心疼、恐惧、还有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她心中交织翻滚。
    “师父……对不起……都是玄清没用……”她低声啜泣着，泪水滴在苏命的手背上。
    “不……不怪你……”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苏命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师父过，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这是我的责任！”
    他反手握了握白玄清冰凉的手指，示意她安心。
    “刚刚突然出现的那座牢笼明显不属于佛尊，那股力量太恐怖，我见所未见，我猜测，或许就是来自牧者！”另一边，扶摇一边维持着自身之力护持苏命，一边冷静地分析。
    “牧者？！”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猛然一愣！
    如果真是那位连大帝都可以玩弄于掌中的无上存在，那他们的处境……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回过神的碧发问。
    苏命重伤之后，碧俨然就成了几人的主心骨。
    “不用太担心！”扶摇轻轻摇头：“此地混沌火流肆虐，能量狂暴混乱，虽环境恶劣，但正好能掩盖我们的气息。”
    “就算真是牧者出手了，短时间内应该也难以穿透这片天然屏障。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让苏命尽快稳住伤势。”
    她看向碧：“碧，你的厚土之力最擅防御和稳固，协助我引导混沌火流中的地脉炎力。”
    “缓慢温和地注入苏命体内，尝试修复他受损的肉身根基，但务必心，他的经脉现在极其脆弱。”
    “好！”碧毫不犹豫地点头，立刻盘膝坐下，双手按在滚烫的岩石上，厚土神光深入地下，沟通这片浮陆的地脉。
    狂暴的混沌火流被她的力量缓缓引导、过滤，最终化作一丝丝相对温和精纯的炎力，在扶摇力量的包裹和调和下，心翼翼地渗透进苏命的身体。
    ……
    时间在这片燃烧的炼狱浮陆上，仿佛变得格外缓慢。
    此地只有混沌火流垂的轰鸣、以及苏命偶尔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
    不知过了多久，苏命的气息终于不再继续滑，微弱地稳定在了一个极低的水平线上。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依旧疲惫虚弱，但比之前多了一丝清明。
    “你怎么样了！”看到苏命睁眼，扶摇连忙发问。
    “多谢，眼下看来，暂时应该是死不了……”他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依旧沙哑。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扶摇白了她一眼，但很明显，苏命状态的稳定，还是让三女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眼中都露出欣喜之色。
    “吓死姑奶奶了！”碧抹了把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
    “也别太乐观了！”扶摇轻叹一声：“眼下，苏命的情况只是暂时稳住罢了，但他本源和神魂的损伤却并非一朝一夕能恢复……”
    这话一出，二女的脸色再度变得凝重。
    苏命倒是表现得很平淡，这种情况算是在他预料范围之内。
    内视自身，苏命看着死神塔内那盏黯淡无光的青铜油灯，感受着那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火星，心中百感交集。
    这次，若非这盏来历神秘的油灯在最后关头自主爆发，他们四人，恐怕已经葬身于那无上的空间囚笼之中了。
    “它……又救了我们一次。”苏命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这盏灯的力量强大而诡异，但每一次动用，代价都极其惨重。
    “清除手段启动……”收回心神，苏命喃喃重复着那道神秘声音最后的低语，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如果这道声音真的属于牧者，看来，我们已经被彻底盯上了。”
    “佛尊不会罢休，至于牧者……就更不会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白玄清和扶摇连忙按住。
    “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扶摇语气不容置疑。
    “静养？”苏命苦笑，看着浮陆外那狂暴混乱、危机四伏的乱星海深处：“在这鬼地方，静养就是等死。佛尊吃了这么大亏，牧者的手段被破，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只会更加疯狂和致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疯狂：“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恢复了。扶摇，碧，玄清……帮我。”
    “你打算怎么做？”虽然对苏命的状态还是很担忧，但扶摇明白，眼下的确不是忸怩的时候。
    “我打算，主动吸收这片浮陆的混沌火流和地脉炎力！”苏命一字一句地道，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除了灵气，我还兼修了炼体一道，这些力量，可以用来淬炼修复我的肉身！”
    “同时，这股力量，或许也可以修复我体内那盏油灯！”
    “什么？！”碧失声惊呼，“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狂暴能量！”
    “太冒险了！稍有不慎，你会被烧成灰烬，神魂俱灭！”扶摇也脸色剧变。
    白玄清更是紧紧抓住他的手，拼命摇头：“师父！不要！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没有时间了！”苏命目光扫过三女焦急的脸庞，“这是最快的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的炼体法门，本就源于火焰的淬炼，这狂暴的混沌火流，是劫难，也是机缘！至于油灯……”
    他看向识海深处那点微弱火星，感受着它传递出的、对周围狂暴混沌能量的微弱渴望。
    “它需要能量……最原始、最狂暴的混沌能量！这片火海，一样是它的养料！也只有让它尽快恢复一丝力量，我们才有在接下来的追杀中活下去的资本！”
    “可是……”碧还是有些担忧！
    “相信我！”苏命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也相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