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阴 阳

    薛枫的混沌慧眼穿透宇宙胎膜时，周身萦绕的炽念气息与天道规则轰然相撞，如同一滴墨汁坠入澄澈湖面，激起阵阵涟漪。亿万道灵脉交织成璀璨光网，大陆在光网中央舒展如青莲，十万大山似翡翠屏风环伺四周，东海之上悬浮着九座倒悬金山，那是佛界的须弥芥子投影。
    白樱雪的指尖掠过虚空，沾来一缕精纯的乙木灵气，化作掌心跃动的青焰。浓郁的生灵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混杂着人族烟火、妖族灵韵的独特味道，如同无数细密的丝线，将他们紧紧缠绕。
    他们踏着云头掠过中州山脉时，被一脉灵秀所吸引。但见千峰叠翠间，一条银练似的瀑布从九霄垂落，在山坳处砸出一汪碧蓝深潭。潭水周围生长着千年冰兰，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每一颗都蕴含着完整的四季轮回景象。潭边巨松高达百丈，松针呈紫金色，间或有仙鹤衔着玉简掠过，玉简上的符文尚未消散，便化作流萤没入潭水。
    白樱雪轻拂广袖，素手在虚空勾勒出《黄庭经》笔法，顿时有金色蝌蚪文浮出水面，将眼前景致凝练成一阕《鹧鸪天》：
    叠翠堆云十二峰，玉壶倒泻万珠琮。
    松含海气千年碧，鹤舞天风九域空。
    兰露重，月华浓，灵潭深处卧潜龙。
    等闲识得清真意，不在声闻色相中。
    薛枫抚掌赞叹，忽见潭水中央升起一座石拱，桥栏上雕刻着河图洛书纹路。桥的另一端隐在氤氲岚气中，隐约可见朱漆石门半掩，门上铜环结着蛛网状的禁制光纹，是隐匿的修炼洞府。
    薛枫运转混沌慧眼，只见石门后笼罩着三重叠嶂阵法：最外层是雾隐云屯阵，以七十二处地脉节点为枢机；中层颠倒五行阵，流转着青红黄白黑五色灵光；最里层先天八卦阵的乾位竟嵌着半块先天八卦玉牒残片。薛枫与白樱雪的炽念魂体附着在两名男女弟子身上，悄然进入了洞府。
    跨过石门，拂面而来的灵气如暖流裹身，眼前景象豁然开朗。洞天内，三十六座浮空岛屿错落有致，每座岛屿都被不同颜色的灵光笼罩：赤色岛上火莲灼灼，青色岛中竹涛阵阵，白色岛上雪梅映月。中央主岛矗立着九层高台，台顶一座八角石殿，匾额上书“清微洞天”四个篆文，笔画间有星辰运转轨迹。
    石殿门前贴着一副对联：云锁丹房无甲子，松蟠石室有春秋。推门而入，殿内穹顶镶嵌着三百六十颗夜明珠，组成二十八星宿图。正中央摆放着九块蒲团，呈九宫方位排列，中央主位蒲团旁立着丈二高的青铜香炉，正飘出缠龙状的青色烟雾。
    “明远，去把第三层书架的《黄庭内景经》拓本取来。”温和的声音从后殿传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负手而出，道袍上绣着简化的太极图，袖口处隐约可见三道雷纹，正是此洞天主座玄机子。他目光扫过，在薛枫瞳孔深处那抹混沌微光上稍作停留，却只是含笑示意二人落座。
    薛枫注意到左侧蒲团上坐着位剑眉星目青年，腰间挂着刻有明远二字的玉牌，指尖萦绕着淡金色剑气，此为大弟子明远；右侧是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少女，发间插着一支玉簪，簪头雕刻着含苞莲花，正是二弟子清瑶。在他们身后，还坐着五名弟子，年纪从弱冠到不惑不等，各自周身萦绕着不同属性的灵气。
    玄机子轻挥拂尘，青铜香炉中腾起的烟雾突然凝结成太极图，“善哉，今日宜讲《太极图说》。”玄真子轻抚长髯，指尖凌空画出太极图，“太极非形非象，乃天地未分时的混沌之基。这阴阳鱼，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是为'太极含三为一'"，"练气期当知'抱元守一'，以意念聚散灵气，在丹田凝聚先天一炁......”
    薛枫望着时隐时现的太极图，思绪却追溯到更本源的宇宙法则。太极图本是大道的具象化符号，此处生灵竟能以石刻、卦象演绎至理，实乃奇迹。
    “小雪，你看这太极图的阴阳鱼眼。”薛枫忽然传音，掌心微型太极图骤然分化出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太极整体的缩影。就像粒子镜像，每个夸克都蕴含着宇宙全貌的信息碎片。"
    白樱雪明眸微亮，指尖轻点眉心：“枫哥是说，这里的生灵早已悟透“一物一太极”的至理？《周易·系辞》言“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与全息宇宙论不谋而合。”
    玄机子授道结束后，两人漫步山间，沿途所见更令他们惊叹：溪水过石形成的旋涡暗合河图数理，古树年轮竟呈八卦排列，就连昆虫振翅频率都暗合五音十二律。更惊人的是，山民家中的《道德经》竹简，其笔迹竟与上古道纹如出一辙，“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批注旁，竟用朱砂画着微观粒子碰撞的示意图。
    薛枫心中震动，忽觉灵台清明，眼前景象竟生出奇妙变化。白樱雪则凝视着自己指尖流转的灵气，领悟到玄机子所言。她素手轻挥，指尖青焰化作万千蝴蝶，每只蝴蝶翅膀上都映照着整个洞天的景象，“原来如此，就像这蝴蝶之焰，看似有形有色，实则皆是道的化现。若能看透表象，直达本质，便可把握阴阳平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