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看看你狠还是我狠

    张春艳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年纪不大，主意却不小，就信任地点点头。
    “好，我都听你的。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帮我，我都信你。”
    钟文涛狡黠地一笑，说：“我还能因为什么帮你……看你那两个孩子那么小，要是你没有了，他们的钱就被大牛他们霸占了，多可怜啊！”
    也不知道钟文涛在哪里请到的律师，反正帮张春艳得到了她自己和两个孩子应得的赔偿款。
    有一百一十多万元。
    然后张春艳就带着两个孩子搬去了县城里，没有再回过南洼里。
    钟文涛后来也不常回村里了。
    偶尔回家来有人问起，他说自己在县城一家建材店里干活。
    最后还是张春艳娘家那边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老钟家的钟文涛，在县城里和张春艳住在了一起。
    李停听到马美兰说起这个消息时，觉得是谁在说笑话。
    他们家小七一米八的大个子，长得白白净净的，比当年的钟文同还要英俊。
    又能说会道，脑瓜子活泛，走到哪里都讨小姑娘喜欢。
    曾经有两家姑娘托媒人说，不嫌弃他家里只有两间偏房，也要嫁给他。
    甚至还有个家境好的女孩，模样长得也俊，为了嫁给他，说愿意给他盖三间大瓦房。
    老钟高兴得不行，连忙催小七应下这门亲事，他却说自己不中意人家。
    听说那姑娘知道后差点儿上吊自杀。
    那张春艳都快三十岁了，还带着两个孩子，个子不高，长得也很一般。
    小七除非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和她在一起。
    李停和钟文松说起这些，钟文松没有附和她的话，只是叹了口气，说：“人穷志短啊！”
    这天大牛钟留庆和他爹钟文梁，一起来到了老钟家。
    钟留庆手里还掂着叉秸秆的钢叉，
    他们高声叫骂钟文涛不要脸，怂恿着张春艳抢走了二牛的赔偿款。
    两个人躲到城里风流快活。
    老钟出来和他理论，争执之间，钟留庆手里的钢叉，就扎进了老钟的胸口。
    大家手忙脚乱地把老钟送进了洪桥镇的卫生院，医生说伤情严重，卫生院处理不了。
    钟文叫了救护车，把老钟拉到了东洪县人民医院。
    钟文涛听到消息赶来时，老钟已经出了急救室，胸口缠了厚厚的纱布。
    医生说要是那钢叉再偏一指，就扎进了老钟的心脏。
    即使华佗再世，也性命难保。
    钟文涛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钟留庆，看看你狠还是我狠。”
    “这次不把你搞死，也得把你工作搞掉，吃免费的牢饭去！”
    钟文涛找了律师，钟留庆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十二年。
    老钟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在出院前的例行检查中，却查出了大问题。
    B超检查时，查到了他的肝上有一个囊肿。
    医生切片送到省医院活检，检测出是恶性肿瘤。
    就是俗称的肝癌。
    钟文松听医生解读完检测结果，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不敢想象，在自己的心目中，一直如屹立不倒如大山般的父亲，竟然患上了肝癌这样的绝症。
    末了，医生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父亲的病已经是末期了，别给他说了。”
    “平时弄点好吃好喝的，就算尽了孝心啦！”
    “唉，你们洪桥镇，这几年得癌的人不少啊！”
    钟文松从老钟得了肝癌的悲痛中回过神来，他想了想，好像村子里这几年的确有几个得癌症的。
    南洼里第二生产队的毛叔得的是肺癌，去年已经死了。
    第三生产队的秋生娘子宫癌，刚做完手术。
    还有和钟文松一个生产队的东林，和他是同龄人，不到四十岁，前一阵子刚被确诊胃癌晚期。
    因为他还很年轻，家里人就想给他做手术。
    求爷爷告奶奶七拼八凑了几千块钱，把他送进了新店市人民医院。
    可是据说医生在打开他的腹腔之后，发现胃里已经长满了恶性肿瘤。
    并且转移到了其他器官上。
    只得把情况告知了他的家人，无奈地把刀口又给缝上了。
    东林家人没敢和他说实情，只是对他说手术非常成功，切掉了病变的肿瘤。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就把人拉回了家里。
    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他就是在家里等死。
    钟文松想到这里，红着眼睛问医生：“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洪桥镇为什么得癌症的多？难道比别的地方特殊吗？”
    医生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镇的大多数村子，是不是都在洪河两岸？”
    “你没有发现，现在洪河水已经变黑发臭了吗？”
    经医这么一说，钟文松仔细想想，还真是的。
    以前洪河里的水多清啊！
    就他结婚前，村里的人每次去河对岸干活，趟过洪河，还都会捧起清冽的河水来喝上一口。
    河里有鱼有虾，河底的鹅卵石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洪河的水变得浑浊了，还散发出一种臭味。
    河里的鱼虾都漂浮在河面上，河底满是黑臭的淤泥。
    钟文松疑惑地看着医生，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他说：“这都是因为洪河上游的天峻市里，有两家大型造纸厂。”
    “造纸厂里排放的污水，都排进了洪河里，使河水受到了污染。”
    “那和人得癌症有什么关系呢？”钟文松问他。
    “河水里都是有毒的物质，你看河里的鱼虾都被毒死了，河道两边现在是不是都寸草不生了？”
    见钟文松点头，医生一脸凝重：“你想想，河水里的鱼虾都难以存活，河岸边的野草都难以生长。”
    “这样的河水灌溉的庄稼，打下来的粮食被人吃了，会不会得病？”
    “还有，受到有毒物质污染的河水，会渐渐渗入地下，污染地下水源。”
    “离河道近的村庄，吃的地下水，可能都是有毒的。”
    钟文松回过神来，“村子里的确是有几个得癌症的。可是都是住在一村子里，吃一样的水，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我爹他们几个得了癌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