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被诅咒的渡船

    赤甲骑士的坐骑踏碎滚烫的琉璃砂，墨尘望着沙丘顶端那排赤色身影，战甲后颈处传来细微震颤——这是感知到致命威胁时的预警。麒麟兽用爪子勾住他的腰带，传音入密道："这些炎翎卫的甲胄掺了弑神枪残片，你腰间那根烧火棍正在发抖呢。"
    "弑神枪没有发抖。"墨尘握住枪柄压制嗡鸣，枪尖垂地划出焦痕，"倒是你爪子别乱摸。"
    为首的赤甲女将抛来赤玉令牌，令牌在空中化作燃烧的朱雀。墨尘伸手去接的刹那，战甲突然覆盖整条右臂，冰霜与火焰碰撞出漫天水雾。雾气消散时，他掌心的令牌已变成半融的玄冰，表面浮现出三更天的月相。
    "子时三刻，往生渡口。"女将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青铜器，"乘白骨舟入红莲海。"她身后十二名骑士同时举起长戟，戟尖喷射的火焰在暮色中勾勒出渡船轮廓——正是先前在焚风中消散的往生渡船。
    麒麟兽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结出繁复法印："你们拿弑神枪主当摆渡的祭品？"它额间短角迸发青光，沙地中钻出数百条翡翠藤蔓缠住炎翎卫坐骑。墨尘这才发现那些赤炎驹的眼眶里跳动着冰魄珠的冷光。
    女将的面甲咔嗒开启，露出半张被朱雀纹覆盖的脸："三日前你毁去渡船时，就该想到要补船资。"她指尖轻弹，墨尘怀里的青铜棺盖碎片突然发烫，拼合成完整的朱雀锁。
    锁孔中渗出黑血，在沙地上蜿蜒成航线图。麒麟兽突然惨叫一声，前爪浮现出与航线图相同的灼痕："该死的时间契约！小爷三百年前就不该签那个摆渡协议！"
    夜色降临时，琉璃砂变成了幽蓝色。墨尘跟着炎翎卫来到往生渡口，这里所谓的码头不过是插在熔岩中的七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冰晶锁链，锁链尽头沉在岩浆里的，正是白日见过的白骨渡船。
    "需要两位的命格做锚。"女将抬手示意，炎翎卫突然将长戟插入地面。岩浆沸腾翻涌，渡船甲板上浮起十三盏琉璃灯，每盏灯芯都是跳动的记忆碎片。
    墨尘看到第七盏灯里封存着老乞丐烤鸡的画面，弑神枪不受控制地刺向灯盏。枪尖触及琉璃的瞬间，整艘渡船剧烈震颤，船体缝隙渗出漆黑如墨的忘川水。
    "乱动船灯会唤醒噬忆虫。"女将的声音带着讥讽，"不过对弑神枪主来说，记忆本就可有可无吧？"她话音未落，墨尘的太阳穴突然刺痛——昨日与麒麟兽相遇的记忆正在淡去。
    麒麟兽突然跃上桅杆，对着血月发出清啸。啸声中，渡船底层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十三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在甲板上摆成献祭的阵型。墨尘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发现每具棺椁都在滴落新鲜血液。
    "开船需要祭品。"女将抬手摘下头盔，朱雀纹身已经蔓延到脖颈，"上次的祭品是三百童男童女，这次..."她突然挥剑斩向最近的炎翎卫，头颅滚落时切口处没有鲜血，只有燃烧的符纸。
    墨尘的弑神枪比思维更快，枪尖穿透女将胸甲时触感却像刺入虚空。被刺穿的炎翎卫化作纸人飘落，真正的女将声音从船艏传来："子时三刻到。"
    七十二根青铜柱同时沉入岩浆，渡船挣脱锁链的瞬间，墨尘看见船底吸附着无数具白骨。麒麟兽咬住他的披风往后拖："快画避水符！这船要吃人了！"
    渡船突然九十度竖立，甲板变成深渊巨口。墨尘甩出弑神枪钉入船桅，左手抓住下坠的麒麟兽。战甲在剧烈震荡中自动覆盖全身，背后焚风翼喷发的气流与船体吸力抗衡。
    "那是往生渡船的真正形态。"麒麟兽四爪乱蹬，"它在每个月初三会化成鲲鹏吞海！用你的玄武血脉冻住桅杆！"
    墨尘咬破舌尖将血抹在枪柄，弑神枪爆发的血芒中浮现玄武虚影。冰霜顺着桅杆蔓延，将正在妖化的船体冻住片刻。趁此间隙，他拽着麒麟兽跃上最高的青铜棺椁。
    渡船恢复平稳时，四周已不是熔岩海，而是飘满记忆残片的黑色水域。墨尘看到水中有自己与老乞丐分别的场景，伸手去捞时被麒麟兽一爪拍开："碰到忘川水，你这辈子就只剩七秒记忆！"
    船头传来琵琶声，纸人侍女提着灯笼飘来。灯笼上写着"红莲宴请柬"，打开却是墨尘出生时的场景：暴雨中的边荒村，接生婆剪断脐带时突然变成灰袍杀手。
    "开始了。"麒麟兽跳上墨尘肩头，"红莲赌局的第一道考验——辨认真实。"它话音刚落，整艘渡船开始透明化，墨尘看见十二个"自己"正在不同楼层应对危机。
    三楼的他被冰魄珠幻化的老乞丐刺穿心脏，五楼的他正与炎翎卫厮杀，底舱的他跪在玄武碑文前泣血。每个场景中的弑神枪都在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选错真身，就会变成渡船的永久燃料。"麒麟兽尾巴扫过墨尘眼前，"用你的记忆做赌注，选..."它突然僵住，因为墨尘的弑神枪已经刺穿甲板，枪尖精准抵住藏在底舱阴影处的女将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