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3：一屋难容二妖

    他又安静了一会儿，心跳终于恢复了少许正常：“你还记得时候你喜欢吃我妈做的肉干吗？”
    “恩。”
    “然后你吃一半会省给我吃……”
    我愣住了，所以，该不会是……
    “我……尝到了你的口水。”
    “咦~”我自己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我时候居然干过这么没心没肺还那么恶心的事！
    关键是，雪也没心没肺没嫌恶心地就这么吃了！
    这还真是幼崽才做得出来的事。
    我们两个朋友之间能有什么坏心眼子呢？
    他像是有点紧张的一下子从我身后消失，变回人形乖乖跪坐在我桌边，手还是老老实实放在桌上，大拇指的指甲上是我缩的Q版画像。
    “对不起。”他忽然低下头。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噗嗤，哈哈哈——”
    最后，我还是没忍住，仰面笑躺在地上。
    他就那样跪坐在我身边有点忐忑，有点不安地看着我，反像是怕我讨厌他。
    我笑出了眼泪，真好，不用在雪面前装情绪稳定了。
    我擦了擦眼泪，坐起来，看着他：“你道什么歉，是我让你吃了我口水那么恶心的事。”
    “我那时没觉得恶心。”他还故意认真解释了一下。
    我立刻挥手：“别了，那是时候的事，现在我们大了，这个感觉好奇怪。”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唇角也微微扬起。
    我再次抓过他的手认真画，忽然间感觉好轻松：“没想到百密总有一疏，所以才孩儿没心眼子。”
    “恩。”他也彻底放松下来。
    现在我可是连嘴里都喷隔离水了。
    “那后来你是怎么知道那是人的味道？”按道理，就算他那时吃到我的口水，也会以为那是卡皮巴拉的口水味。
    他又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始：“我入神修院后，进的是界法司班，界法司有时候会接触到证物，在一次证物核对里，我看到了人肉……”
    他不再话，变得沉默。
    和玉涂一样，因为他接触到了人肉，所以才知道了人的气味。
    他低下头，神容又凝重起来。
    我也放笔，轻轻吹他指甲上的画像，是我Q版的自画像，就像我学的时候，戴着圆圆的太阳帽，穿着可爱的裙子。
    “完成！好看吗！可爱吗！”我咧着嘴看他。
    他抬起手，认真看着自己的指甲，点了点头。
    他看着看着，目光也柔和起来：“像是时候的你，我们像是回到时候。”
    我眯起眼睛开心地重重点头：“恩！”
    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在我们之间消散。
    “那时候真好，无忧无虑的。”
    “是。”
    “真想回到那时候。”他看着我的画像，满目的减压。
    忽然，外面传来开门声，雪凛也立刻放下手朝门外看去，笑容在他的脸上倏然消失，他又变得面无表情，紧紧盯着我的房门。
    在那一声开门声后，竟是鸦雀无声。
    但我明显感觉到屋内屋外的氛围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身上的汗毛，竟是不由自主地站立起来。
    起来，其实我们人类还是有第七感的。
    曾经也生活在荒野的本能只是深藏在了我们基因深处，当环境的变化，它会再次激活。
    此时此刻，雪凛的虎耳也朝向门口的方向，那是他感应到危险警戒的姿势。
    忽然间，玉涂长长的狐脸从门框的一边渐渐出现，他阴沉阴森的目光直直射向我身边的雪凛，他的嘴也开始慢慢咧开，吐出了可见的属于他的，粉色妖气。
    此刻的玉涂完全不像是我身边那个温柔体贴的妖狐男，而是人界鬼怪里，邪佞嗜血的残暴狐妖。
    顿时，雪凛也化出了原形，一只威猛的白虎！
    可是，他竟是没有跟玉涂对峙，反而是蹿到了我的身后，只从我胳膊边露出一只老虎头。
    这个举动，反是把玉涂给看愣了。
    我也愣住了。
    雪凛这个动作在妖界透露的信号是：我不是来跟你争地盘的，我认怂。
    这在妖界，尤其是在像白虎九尾狐这种太上古妖族里，非常少见！
    因为这是一件丢脸丢面的事，甚至可以上升到白虎整个妖族，在向九尾族低头。
    这若是被雪的族人看到，雪是要受到严惩的！
    门外的玉涂眨巴了一下狐眸，妖光闪现，他化出了人形，帅气地靠立在门边，冷冷盯视我胳膊边的虎头：“雪凛，你怎么在这里？”
    雪这里一低头，粉那里也卸去了敌意。
    雪凛这才慢慢走出，抬起老虎头：“玉涂，我是瑶的学好友。”
    玉涂眯起眸光，里面掠过一丝惊讶：“这么巧？我是瑶幼儿园的，亲，密，好，友。”
    最后四个字，玉涂一个字一个字，着重强调。
    完，他一直盯视着雪坐在了我的另一边。
    然后，他和雪凛开始隔着我面前这张桌灼灼对视。
    我坐在他们之间，保持不动，目不斜视。
    雪凛神情依然平静：“我知道，瑶那个时候经常提起你。”
    “真的？”玉涂来了兴趣，嘴角扬起，单手支脸，但依然带着戒备，因为他的狐狸耳朵朝着雪凛竖地高高的。
    雪凛点点头，一脸乖学生的模样：“瑶一年级的时候经常想起你，还哭了。”
    我眨巴眼睛，我哭过？
    因为想念玉涂？
    我有吗？
    我怎么没印象？
    “真的！”
    没想到，雪凛这句话，却一下子让玉涂卸去了全身的戒备。
    玉涂的狐狸耳朵也消失在了发间，露出了他精致的人耳。
    他双手托腮开心地看着我：“瑶，没想到你这么舍不得我。”
    这倒是，我难过了很久。
    “瑶你离开她的时候哭地更厉害。”雪凛继续平静输出。
    玉涂也回忆了起来，忍俊不禁：“是的，那时我更依赖瑶。”
    “我也是。”雪凛接了下去。
    “你？”玉涂挑眉看向雪凛，表示怀疑，“你是白虎，你也会依赖别人？”
    雪凛微微蹙眉：“因为家族对我的期待太高……”
    当雪凛感慨地出这句时，我竟是看到玉涂的眸光里，透出了一分同病相怜般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