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1章 登船，战魂之影

    当王腾那句平淡却又充满了无尽嘲弄与不屑的话语，如同九天神谕般，清晰地传入那道古老的意念之中时。
    整个暴动的乱星海，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那道充满了无尽沧桑与孤寂的战魂意志，沉默了。
    他似乎是被王腾这狂妄到了极点的话语，给彻底镇住了，又仿佛，是在消化着刚才那颠覆了他所有认知的一幕。
    自己的刀，弱？
    他，第五战将，巡天，曾经追随轮回之主，巡狩诸天，以手中战刀，斩过不知多少神魔星辰的无上存在！
    即便如今只剩下一缕残魂，其刀意之强，也足以让任何天人境的修士，都为之胆寒！
    可今天，他这引以为傲的、足以斩断凡尘因果的第一刀，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来者，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描淡写地，一刀……破之？
    甚至，对方还反过来，嘲讽他的刀……太弱？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好……很好！”
    沉默了数息之后，那道古老的意念，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他的声音之中，不再有半分的审视与质疑，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彻底冻结的森然怒火，以及……一股被彻底激发出来的、滔天的战意！
    “亿万年了……”
    “你是第一个，敢吾之刀，弱的人！”
    “既如此……”
    “那便，接我第二刀！”
    “此刀，名曰……”
    “斩道！”
    “轰！”
    话音下的瞬间，那扇高达万丈的、漆黑如墨的虚空之门，猛然爆发出万丈血光！
    一股比之前强大了百倍不止的、充满了极致毁灭与霸道气息的恐怖刀意，轰然爆发！
    自那血光冲天的虚空之门内，一道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恐怖的、通体呈现出暗红色的巨大刀芒，再次，斩出！
    这一刀，不再是斩向虚无的因果！
    而是直接，斩向了王腾的……道基！
    斩向了他体内那片，刚刚演化成型，却又充满了无尽生机与潜力的……混沌世界！
    它要用最直接、最霸道、也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将王腾所修的道，所悟的法，连同他那万古无双的根基，都彻底地、无情地……斩碎！
    在这恐怖的一刀面前，王腾脚下那艘坚不可摧的无上神舟，竟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其表面的防御光幕，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寸寸崩裂！庞大的船体，更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剧烈哀鸣，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纯粹的“斩道”之意，给彻底地，分解成最原始的粒子！
    “来得好！”
    王腾的眼中，爆发出万丈神光，他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豪情的长啸！
    他知道，这第二刀，才是真正的考验！
    考验他，是否有资格，承载那破碎的轮回！
    考验他的“道”，是否足够坚固，足够强大，能在这足以斩断万古的刀锋之下，屹立不倒！
    “想斩我的道？”
    “凭你，也配？”
    王腾在心中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他不再有丝毫的保留！
    “轰！”
    他那尊由神魂所化的“神魂道刀”，在这一刻，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那刀身之上，环绕着的“断”与“灭”二字神文，在这一刻，如同两颗被彻底点燃的太古魔星，爆发出万丈神光！
    一股更加完整、更加圆融、也更加恐怖的轮回刀意，轰然爆发！
    “轮回之怒，万界俱灭！”
    “给我……碎！”
    王腾并指如刀，对着那道足以斩断大道的暗红色刀芒，再次，一刀斩出！
    “嗤啦！”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璀璨的灰色刀芒，脱手而出！
    那刀芒之中，不再仅仅是蕴含了“终结”与“凋零”的寂灭之意。
    更是多了一股，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彻底毁灭、重归混沌的……无上怒火！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是两个大道在碰撞的巨响，在虚空之中轰然炸响！
    那道斩断万道的暗红色刀芒，与那道毁灭万界的灰色刀芒，在半空之中，再次，悍然对撞！
    “咔嚓！”
    这一次，没有出现任何的僵持！
    一声清脆的、仿佛是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响起！
    那道霸道绝伦的“斩道”之刃，在接触到那蕴含了无上轮回之怒的灰色刀芒的瞬间，竟如同脆弱的瓷器一般，寸寸……崩裂！
    “什么？”
    那道古老的意念，再次，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震惊与难以置信的惊呼！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融合了毕生战意与毁灭法则的至强一刀，为何，又败了？
    而且，败得比上一次，还要彻底！还要……干脆！
    对方那柄由神魂所化的“道刀”，其上所蕴含的“道”，为何会如此的霸道？如此的……不讲道理？
    那股气息……
    那股仿佛凌驾于诸天万道之上的气息……
    难道……难道是……
    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神魂战栗的、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猛然升起！
    然而，王腾根本不给它任何思考的机会！
    那道灰色的轮回刀芒，在斩碎了“斩道”之刃后，余势不减，竟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灰色神龙，咆哮着，硬生生地，冲入了那扇血光冲天的虚空之门内！
    “轰隆隆隆！”
    整座高达万丈的虚空之门，在这一刻，剧烈地颤抖、轰鸣！
    那门上流转的血光，如同遇到了克星，被那霸道的轮回之意，疯狂地净化、驱散！
    不过是眨眼之间，那扇充满了不祥与死亡气息的虚空之门，便已然恢复了它那漆黑如墨的古朴模样。
    而王腾，则负手立于船首，一袭黑袍，在狂暴的罡风之中，猎猎作响。
    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屑与嘲弄。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又如同九天神谕，再次，清晰地传入了那道古老的意念之中。
    “第五战将。”
    “你的刀，依旧，太弱。”
    “还要，试第三刀吗？”
    “……”
    那道古老的意念，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但这一次，他的沉默之中，不再有愤怒，不再有战意。
    只剩下，无尽的、发自灵魂最深处的震撼，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苦涩与寞。
    他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对方，仅仅用了两刀，便已然彻底碾碎了他所有的骄傲与尊严。
    那第三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对方的“道”，凌驾于他之上！
    凌驾于，他所认知的一切之上！
    良久。
    一道充满了无尽沧桑与疲惫的叹息声，缓缓地，在王腾的识海之中响起。
    “罢了……”
    “亿万年的等待，终究……没有白费……”
    “后来者……”
    “你，赢了。”
    “进来吧。”
    话音下的瞬间，那扇漆黑如墨的虚空之门，缓缓地，无声地，向着两侧，彻底洞开！
    门后，不再是想象中的地狱与深渊。
    而是一片无尽的、充满了璀璨星光的……虚空！
    在那片虚空的尽头，一艘通体由不知名白骨打造，其上，飘荡着无数残破战旗，散发着无尽孤寂与悲怆气息的……幽灵古船，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那，便是虚空渡船！
    王腾的嘴角，终于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终于通过了考验。
    他心念一动，脚下的无上神舟，便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平稳地，驶入了那扇洞开的虚空之门，最终，稳稳地停在了那艘散发着无尽悲怆气息的白骨古船之旁。
    王腾一步踏出，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在了那艘白骨古船的甲板之上。
    甲板之上，空无一人，只有厚厚的、仿佛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尘埃。
    而在船首之处，一道顶天立地的、模糊不清的、通体笼罩在无尽战火与岁月尘埃之中的巍峨战魂虚影，正背对着他，静静地站立着。
    他便是第五战将，“巡天”！
    “你来了。”
    巡天的声音，不再有之前的冰冷与霸道，只剩下无尽的沧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缓缓地，转过身。
    当王腾看清他的模样时，即便是他那早已冰冷如铁的心境，也不由得，为之一震！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一半，是俊朗威严，充满了无上战意的神只！
    而另一半，却是被某种恐怖力量所腐蚀，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的……恶鬼！
    神与魔，光与暗，竟以一种无比诡异的方式，在他的脸上，达到了一个……扭曲的平衡！
    “很惊讶吗？”
    “这，便是当年，那些所谓的‘黑暗禁忌’，留给吾等的……‘恩赐’！”
    “他们，不仅要毁灭吾等的肉身，更要……腐朽吾等的战魂！”
    王腾沉默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巡天身上那股充满了“腐朽星辰”气息的诡异力量，与他之前在断古将军身上感受到的，如出一辙！
    “废话，便不多了。”
    巡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你，既已通过吾之考验，那这艘‘虚空渡船’，连同那块承载着吾之本源的‘天’字碎片，便……交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