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逃亡稻妻

    杀/逃——
    必须要/必须要……
    杀掉这个人/逃离这里！
    …………
    上一次这般逃亡是在什么时候呢……
    丛林中，马蹄声，喊杀声在身后连绵不绝的响起，马蹄踏平了草地，徒留一地的杂乱。
    思绪回到了一百年前——
    刚刚到达这个世界的少年对一切未知充满着恐惧，为了活下去，他冒着大雪，潜入了村子里。
    他偷走了一家农户鸡圈里最后一只鸡。
    茹毛饮血，狼吞虎咽。
    当这家农户察觉到异常，慌忙出门查看时，雪地上只剩下满嘴是血与雪的少年像野兽一样往嘴里塞着鸡毛。
    透过风雪，少年向屋子里看去。
    他看到了……
    小小的孩子睁着的大眼睛中，那快满溢出来的恐惧。
    “混蛋！你这个该死的恶鬼，卑劣的贼！”农户瞪着仅剩一只的眼睛，愤怒的冲少年吼叫着。
    少年听不懂，但他明白这并不是友善的信号。
    肌肉已然绷紧，眼神变得犀利，沾满鲜血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随时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唔哇啊啊啊啊……”
    “呜呜呜……”
    孩子的哭声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变得愈发诡异，少年在对方警惕的眼神下逐渐后退，直到对方将手放到门把手上时少年才狠下心来转身向丛林狂奔回去。
    风雪将少年来过的痕迹掩盖住，不知过了多久，风雪终于不再呼啸，天地之间再次变得安静。
    “……”
    凭着记忆，他来到了先前的农户家中，他想要道歉……
    大门没有锁。
    少年疑惑的走进木屋内……
    却只看到了相依在一起的三具干尸……
    少年没有杀人，同时也是少年第一次杀人。
    自此之后，那瘦小而干枯的身影总在脑中挥之不去，仿佛成了心魔一般，直至自己被周遭居民联合军人满山遍野的搜捕时，那道身影，那阵哭声……
    依然言犹在耳——
    …………
    “驾！”
    黑色的骏马如同闪电穿梭在树丛之中，即使如此，圣无依然没有停下，身后的喊杀声宛若那年的风雪一般深入骨髓。
    快——
    再快！
    快到死亡无法追到我，快到风被我踩在脚下！
    圣无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当年的景象，只不过那稚嫩的面庞，哭泣的声音全部变了，变成了可莉的声音与样貌！
    刷——
    在圣无恍惚之际，风，追上了他。
    沿途的绿草被风拦腰隔断，树干上突兀的出现划痕。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
    轰！剧烈的撞击将他连同胯下的马一同撞飞，黑马飞出身躯撞在岩石上，瞬间失去了生机，而圣无则是撞断一棵树后停在一片碎石堆中。
    “咳咳……可惜一匹好马了……”圣无刚准备撑起身子，但那柄看不见的长剑比他更快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连一匹骏马的死都会感到惋惜，那么告诉我——邪道……”
    “你为什么杀了她。”
    高洁的骑士以俯视的姿态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道貌岸然的男人。
    圣无吐出两口鲜血，苦笑两声：“看来已经被发现了啊……真是辛苦那个孩子了呢。”
    刷——
    圣无的一条手臂被斩落在地，剧烈的疼痛并没有让圣无失态，只是皱眉有些不解的看向阿尔托莉雅。
    “不要惺惺作态，用你这虚伪话语侮辱那个孩子！”
    “虽说杀死你是琴身为御主向我发布的命令……但我还是希望她自己来完成报仇，所以在琴到来之前我只要保证你不死就可以，不要以为你会舒舒服服的躺在这里。”
    阿尔托莉雅一甩剑锋上的鲜血，重新将剑抵在圣无的脖子上。
    “那么现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阿尔托莉雅感知到身后骑士团的众人即将抵达，再次问向圣无。
    “你为什么……要杀死她。”
    ……
    “阿～如果要说为什么的话……”
    “也许是因为有趣吧。”
    阿尔托莉雅握剑的手一颤，瞳孔猛的缩紧，与此同时匆匆赶来的杀气腾腾的骑士团众人也无一例外的听到圣无的回答，场面竟然一时间安静下来。
    “对……没错哦，就是这样吧。”
    “少女直到死都没有怀疑过身旁的长者会夺取她的性命，在那个时候，那种少女的无知与生命流淌的过程。”
    “少女的亲友在看到少女平安归来时的安心后再看着少女死在怀中不自知的那股绝望与懊悔。”
    “以及当人们知道少女因何而死去时的那或形形色色或整齐划一的表情……”
    “这些让我感到着迷与欢愉。”
    圣无躺在碎石堆中，身体呈一个大字展开，脸上是充满杂乱的诡异笑容。
    “我拥有着无法改变的缺陷，我对此深恶痛绝。”
    “对我来说，所谓的幸福是苦涩的，绝望才会让我感到真正的愉悦”
    “我曾尝试改变，结果却发现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