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我想出去见识见识

    明晏独自出了宫，穆原被成元帝留在宫中。
    今日来这一趟，所有计划都被打乱。
    她不得不兵行险招，总得在吏部留下自己的心腹。
    去到吏部公衙，便去找了蔡明征。
    蔡明征正埋头苦干整理官员上半年考评的规划。
    见她进来忙起身行礼。
    明晏屏退左右，和蔡明征单独坐在屋中，孟西魏直守在门口戒严。
    蔡明征眼皮直跳，脑中想了又想确认自己最近老实巴交没犯事，公主应该不是来收拾他的。
    可是看这架势还是忍不住紧张。
    端茶的手都有些僵硬，余光瞥到她未曾放下还握在手中的马鞭更是紧张。
    “殿下请用茶，有事吩咐下官便是，下官定竭力而为。”
    明晏将马鞭放在桌上，“蔡尚书不必拘礼，坐下吧。”
    蔡明征忐忑坐了，埋着头，也不敢去看她难看的脸色。
    明晏开门见山道：“本宫或许过几日要费心巡察司之事，顾不上吏部，吏部要交由蔡尚书一人主管了，穆相从旁协助监管。”
    蔡明征愣愣抬头，“殿下不管吏部了？”
    明晏点了点头，“父皇有别的安排。”
    蔡明征心中猛然放起了烟花，差点掩盖不住喜悦，感觉以前的好日子又要回来了。
    明晏叹气道：“之前之所以举荐你来吏部，看中的是你不涉党争，会察言观色，能力应该不低，这段时间看来，也确实如此。蔡尚书有能力，只是一味明哲保身，让人看轻了。”
    蔡明征表情略僵，“公主谬赞了。”
    “蔡尚书不必妄自菲薄，本宫离开吏部以后，温承会调任吏部司郎中，此后他在吏部还劳烦蔡尚书多提点。”
    “公主言重了，温承能力非凡，能做镇北军军师，下官哪有能力提点。”
    “蔡尚书这么说，是不打算给本宫这个面子了？”
    蔡明征一抖，谦虚过了头，差点忘了眼前这人不爱听恭维吹捧。
    “下官不敢，下官谨遵公主之命。”
    明晏拿起桌上的马鞭把玩着，道：“本宫还年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吏部来了，这段时间就辛苦蔡尚书。还有温承，也劳烦你帮本宫看着了。”
    蔡明征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再苦脸上也带着笑应了下来。
    这样直白的威胁，他敢说不吗？
    等她走后，蔡明征如同打了一仗一样累。
    瘫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明晏离开吏部又去了户部，和明殷说了她有意带明绪南一起去往各地巡察之事，也说了她要求温承去吏部的事。
    明殷越听越心惊，“漫漫，你这样强势将温承塞到吏部，父皇会不高兴的。”
    明晏道：“他非要让我离京，连穆相都劝不住，又何尝不强势？我若是就这样乖乖受了，才是让他更加起疑。”
    明殷也有同等悲凉，她回京还不到一年，又要四处奔波。
    明晏辞别明殷，又去看了施凝云。
    她如今在户部得心应手，余康行也很器重她。
    施凝云甚至在缺人的时候成功向余康行举荐了她信得过的账目高手做书吏。
    和她一样，也是精于术算盘账，是她此前培养起来的女掌柜。
    现在依然在她手底下办事，成了户部度支司的书吏。
    明晏看着她游刃有余处理公务，内心颇有些自豪。
    施凝云欢喜迎了过来，“卑职参见公主，公主怎么来了？”
    明晏弯唇一笑，“忙吗？”
    “还好。”
    “既然不忙，那陪我偷个懒，你搬家之后我还未曾去看过你的新宅子，可否带我参观参观？”
    施凝云微怔一瞬，交代好今日要做的事，陪着明晏离开了户部。
    一路去到施宅，到了主院她的屋子。
    陈设和在昌平伯府看到的区别并不大。
    布置简约雅致，侧屋也有一间佛堂供着香烛。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相下，还有香火不灭的无字灵牌。
    明晏又燃了三支香插进香炉，盯着牌位看了很久，缓缓道：“世事无常，半点不由人。”
    施凝云走过去，察觉出明晏情绪不怎么好，“殿下，出了什么事？”
    明晏笑着摇摇头，同她一起去了主屋，坐在桌边喝茶。
    “施施，最近过得如何？”
    “一切安好,”抬头看着明晏，“公主似乎看起来不太好。”
    明晏抿了一口茶，放下道：“是不太好，我很快会离京，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想来问问你，近来可有什么麻烦事需要我帮你解决的。”
    施凝云怔了许久，才道：“公主归京不到一年，如今也无战事，为何又要离京。”
    明晏微笑了下，道：“父皇的旨意，派我代天子巡视各地，我暂代巡察使，分内之事。”
    施凝云看着眼前这权势滔天的镇国公主，忽然也打从心底生出些可怜来。
    如今吏部尚不安稳，她近日又连番被斥责，这个时候派她离京巡察，不是器重的样子。
    明摆着，是变相驱离京城，以免影响朝局。
    “我没有什么麻烦事需要公主解决。”
    明晏点点头，站起身，“那好，我离京后你若是有难处，去公主府找温承温先生，他会帮你，告辞了。”
    施凝云跟着起身，“公主，您可有我能帮上忙的？”
    明晏转身看她。
    施凝云道：“公主，我虽能力有限，若您需要，我愿意随您离京。”
    明晏道：“巡视各地，舟车劳顿，很辛苦的，或许还有危险。”
    “我不怕劳累，也不怕危险。”
    施凝云目光坚定，含着向往，“以前在闺中，迫于规矩礼教，不能出去，后嫁了人，操持伯府，更是不得自由，如今我自立门户，有正事可做，也很想出去见识见识，只是怕公主嫌弃。”
    “我若嫌弃你，就不会举荐你进户部。”
    明晏面对着她，有些无奈，“离京非我所愿，既然是巡察，若是查出地方的大问题，我虽贵为镇国公主，也不免有压不过地头蛇的时候，你跟着我，要冒险。”
    施凝云深深一礼，道：“我想出去见识见识，就算有危险也不怕，不敢妄言能和公主并肩作战，至少能和公主一起做事，就算有危险，我也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