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姑姑，大伯，爷爷！

    沉默。
    死一般沉默。
    牧神戈盯着叶观，“你让人来制约你，但你却从未想过制约你的姑姑，制约你的爷爷.......不对，你内心深处肯定想过，但这种念头一起，你就会绝望，所以，就选择性的看不见这些问题......然后就去制约那些好欺负的。我你是双标狗，有错吗？”
    叶观双眼缓缓闭了起来。
    爷爷！
    姑姑！
    大伯！
    这无疑确实是三座大山压在他身上。
    牧神戈突然又道：“我原以为你离开观玄宇宙，出去外面历练一番后，能够真正认清自己，但未曾想到，你还是跟之前一样货色。连反抗你姑姑他们的勇气念头都不敢有，你凭什么要制约全宇宙？”
    着，她突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叶天命，“还有你。”
    叶天命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牧神戈冷笑，“我的意思你难道不懂？”
    叶天命沉默。
    “不出来？”
    牧神戈盯着叶天命，“那我给你出来，你越依赖别人，那你以后就越难破自己心中的那道魔障，什么魔障？就是你这种读书人最容易出现的那种矛盾念头，就像这叶观一样，想要约束一切，建立一个全新的公平秩序，但是，他做不到去对抗他的姑姑，去对抗他的爷爷......而且，他很清楚，他能够成长到今天，完全是因为他的姑姑与爷爷！！若是没有他们，老杨当初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叶天命沉默，双手缓缓紧握了起来。
    牧神戈瞥了一眼叶观，然后看向叶天命，“你以为他这位观玄剑主没有矛盾？不，他跟你一样，脑子里也是充满了各种矛盾念头。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曾经太过依赖别人的力量，依靠别人力量站起来的人，先不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去约束别人，就算是有，也要问问自己好意思不！”
    依赖！
    叶天命心中一叹。
    他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依赖了，也明白依赖之后的种种代价。
    就像女人，想要用男人的钱，被包养后，但又想精神独立，人格独立，自由.......
    矛盾不？
    肯定矛盾！
    你想要真正的精神独立自由，那就别用人家的钱，既然用了，你又要来讲什么精神独立，人格独立，要自由......你这不是扯淡吗？
    就像此刻，叶观靠着自己父辈们与姑姑建立起来的秩序，秩序建立好后，他是无法去对自己的姑姑还有自己爷爷：你们来遵守我秩序吧，你们不能反抗。
    他们是读书人，脸皮不够厚，做不出这种既要又要打不要脸事。
    但这也就会成为叶观的大道终极缺陷！！
    因为只要三剑在，他叶观的秩序就永远无法达到完美。
    永远！
    别反抗，就是想都会让人绝望。
    让素裙天命与另外两剑遵守你秩序？
    你是孩的时候，逗你玩一下，当然可以，但......你现在不是孩了。
    你何德何能，能够让人家遵守你秩序？
    叶观双眼缓缓闭了起来。
    牧神戈的话，就如针，针针见血。
    牧神戈盯着叶天命，“天天就知道读死书，我来问你，何为勇气？”
    叶天命看向牧神戈，牧神戈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叶观，“观玄书院的院主，你能回答回答这个问题吗？”
    叶天命也看向了叶观。
    叶观道：“知道可能面对困难和痛苦，在死亡与恐惧中不断挣扎，而任能够战胜自己，并且选择自己要走的这条路.......”
    牧神戈盯着叶观，“可你连质疑、反抗你姑姑他们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走这条路。你们平时口里喊的超越父辈们，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天命人在那尽吹牛逼罢了。”
    叶观默了片刻后，点头，“姑娘教训的是。”
    牧神戈摇头，“我没有兴趣教训你，只是觉得你很可悲，到现在更是可悲中的可悲，因为即使到了现在，你都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不敢直面你的姑姑......你读那么多书，道理也懂，但事情到自己身上后，自己却就做起了懦夫！！”
    叶观神情复杂。
    无法反驳。
    倒不是他心境差，道心不稳固，而是因为他无法欺骗自己，眼前的牧神戈的是对的，他的秩序是继承父辈的，秩序完成，是靠着姑姑的勉强认可的。
    这是事实。
    以前不想这些事情，是不愿意，他自己不愿意，别人自然不敢来对他这些。
    牧神戈突然又看向叶天命，“你要记着，永远记着，有些时候，你即使知道那是一条错的路，也最好去走一走，走完之后，再重新走回来，那才是无上的勇气与魄力。错永远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想，不敢做！！”
    着，她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起来，“天命人不能死？杨家人不能屠？谁规定的？我今天屠的就是杨家，杀的就是天命人！！”
    叶天命盯着牧神戈，神情复杂，“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牧神戈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叶观走去，“因为你是我哥的学生！仅此而已。”
    叶天命沉默。
    这个答案，他其实已经想到了。
    这个女人是何等的骄傲？
    即使是观玄剑主，她都是不屑的，而她却愿意对他叶天命讲道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老师牧观尘的缘故。
    他们兄妹虽然有理念不同，但毫无疑问，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牧神戈缓步走向叶观，她盯着叶观，“叶观，该结束了。”
    着，她突然抬起右手，然后轻轻一压。
    轰！
    一瞬间，整个观玄宇宙直接燃烧了起来，不仅观玄宇宙，此刻凡是信仰叶观的所有宇宙文明都燃烧了起来。
    直接葬灭！
    叶观抬头看向牧神戈，“今日姑娘所言，甚是有理，也彻底撕开了我的遮羞布，让我真正认清了自己.......”
    着，他笑了起来，“若是当年遇到的不是老杨而是姑娘，那就好了。”
    老杨：“.......”
    叶观突然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虽然姑娘的有理，但我叶观今日在这个位置，不管如何，也是要为这众生一战的.......”
    牧神戈讥讽道：“反正待会也要叫人，既然如此，拼什么命？直接叫人不就好了？省时间！”
    叶观微笑道：“若是以前，姑娘你这句话我无法反驳，我肯定叫人，但现在.......就像姑姑的，我终究是长大了。既然已经长大，还叫人，那未免也太丢人了。哈哈.......”
    着，他双手突然摊开，“就让我来看看姑娘的上限！”
    轰！
    一瞬间，他整个人之间燃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这片混沌虚无时空突然炸裂开来，只见破碎的天地间，无数的赤金色信仰之力突然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无穷无尽的赤金色信仰之力最终汇聚自叶观的右手之中凝聚成剑。
    嗡嗡......
    当剑凝成的那一刻，亿万万道剑鸣声突然自天地间响彻。
    那是所有的众生在争鸣。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死亡，就在面前的死亡。
    他们知道，这是他们与叶观最后的一剑。
    胜。
    生。
    败。
    亡！
    在这一刻，无尽的众生使出了他们自己所有的力量，也是他们最后的力量。
    而不远处，叶观此刻也做到了真正的：众生是我，我是众生。
    众生与剑道完美融合！
    而牧神戈则平均地注视着他，任由他凝聚那亿万万众生之力。
    这时，叶观突然笑了起来，“来吧！”
    罢，他突然身形一颤，直接裹挟着亿万万众生愿力化作一道剑光杀向了牧神戈。
    当叶观出这一剑时，他身体也已经凝聚成了剑的一部分，而这一剑的威力，外人已经完全感受不到。
    叶天命感觉到，叶观这一剑，有点类似当初叶观对战青衫男子最后一次出剑的那种感觉。
    也就是叶观让他试试的那一剑......
    当然，他们当时的，他也不懂，但感觉是一样的。
    面对这一剑，牧神戈目光依旧平静，当那一剑杀到她面前时，她突然五指紧握成拳，然后猛地一拳轰出。
    这一拳，硬生生轰在了那柄剑的剑尖上。
    一种未知的大道力量自天地间浮现。
    ‘存在’的大道力量！
    这是一种叶天命完全无法看懂的大道力量。
    轰隆！
    刹那间，在叶天命的注视下，那柄剑如同烟花一般炸了开来，无数的剑光碎片之中，倒映着的是一个又一个宇宙文明的毁灭景象......那正是信仰叶观的所有宇宙文明。
    在这一刻，所有的众生在哀鸣.....绝望的哀鸣，且一切都已不可逆，他们存在在这世间的痕迹，正一点一点被抹除。
    牧神戈的力量是直接否定他们的存在！
    观玄剑主也随之这一剑寸寸崩裂，他身体一片又一片溅射而出，体内，一道又一道剑气被撕碎，一道又一道道神秘气体自他体内飞出，然后迅速湮灭.....
    那是天命气运！
    随着这一剑溃散，所有宇宙文明迅速消亡！
    包括观玄宇宙！
    站在一起的叶真与无边主身体也在迅速变得虚幻起来.......他们也在被否定‘存在’。
    面对那股未知的恐怖‘存在’力量，叶真与无边主根本无法抗衡，只有绝望，真正的绝望。
    叶观最后看了一眼这世间，轻声道：“姑姑，爷爷，还有那些喜欢我的人......我还是失败了。让你们失望了.......”
    声音下，他化作无数剑光散了开来，那些剑光就如同流星一般自场中划过，然后又迅速湮灭.......
    观玄剑主战死！！
    这时，牧神戈突然捏住一缕剑光碎片，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终究是借来的光芒.......”
    罢，她突然抬头看去，“那位只会叫妹的靠山王.......该你来死了！！”
    轰！
    一道剑光突然自苍穹之上笔直下，稳稳在了牧神戈不远处。
    剑光散去，一名满头白发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人间剑主！
    叶玄！
    牧神戈缓步走向叶玄，伸出一根手指，“一招，就一招，一招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