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龙虎山

    地铁车厢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
    齐云左臂的剑形雷纹爆发出刺目强光，七道电光结成的北斗阵与列车相撞，却没有预想中的爆炸。整辆地铁如同穿过幻影般透过他的身体，在身后三米处突然凝固。
    楚红袖的机械臂发出齿轮卡死的刺耳声响。她银白色的瞳孔收缩成线，看向齐云身后："张天师的时空禁制？"
    齐云转头，看见车厢里所有乘客都保持着静止状态。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影子全部指向同一个方向——隧道深处那扇青铜门的虚影。
    "不是禁制。"苍老的声音从齐云左臂传来，"是雷祖法相的'刹那永恒'。"
    剑形雷纹脱离皮肤，在空中凝结成半透明的老者虚影。白发道人衣袖翻飞间，凝固的地铁突然开始倒流，最终退回隧道黑暗处。
    "天师府的法器..."老者虚影凝视楚红袖的机械臂，"竟被改成水雷脉的窃魂器。"
    楚红袖突然撕开战术服，露出胸口嵌入的青铜镜。镜面照射下，老者虚影顿时黯淡三分："张玄陵，你以为留道分神在霆威剑里就能阻止我们？"
    齐云这才意识到虚影身份。他本能地结出刚在石室学会的雷印，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左臂——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看好了，雷灵体。"张玄陵的虚影突然没入齐云左臂，"你父亲当年是这样封印的——"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齐云看见自己的左臂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青紫色的雷霆骨骼。某种古老的记忆涌入脑海：十年前的同个雨夜，父亲齐霄然站在龙虎山伏魔殿，用青铜剑亲手斩下自己的左臂...
    幻象切换。断裂的左臂在血泊中化作雷光，注入殿内三十六尊雷神像。而父亲右胸的闪电烙印，正与此刻齐云胸口的烙印位置完全重合。
    "啊——！"齐云跪地惨叫。现实中的左臂突然爆开血雾，皮肤上的雷纹全部汇聚到骨骼表面，形成与青铜剑相同的纹路。
    楚红袖胸前的青铜镜突然出现裂痕。她惊恐地看着机械臂上镶嵌的雷击枣木片一片片剥落："不可能...雷祖法相应该已经..."
    隧道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那扇青铜门的虚影突然凝实三分，门缝里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齐云左臂的雷霆骨骼自动指向门缝，迸发出的电光竟被那些黑暗吞噬。
    "跑！"张玄陵的声音直接从齐云骨骼中传出，"去救那个抚琴姑娘！她体内的社雷是唯一..."
    楚红袖的机械臂突然解体，数百枚刻着符文的零件在空中重组为囚笼。在笼门闭合前的刹那，齐云看见她的天灵盖自动掀开，里面爬出半透明的水母状生物——那才是真正的"水雷脉"传人！
    特别科地下三层的玻璃舱泛着幽蓝冷光。
    苏明月漂浮在导电液体中，长发如同水草般舒展。她手臂上的青铜纹路已经蔓延到脸颊，与舱体外刻的符文形成诡异共振。每隔三分钟，舱顶的电极就会放电一次，那些青铜纹路便明亮一分。
    "社雷脉的传人果然是最佳容器。"
    白大褂男人敲击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苏明月体内能量的三维模型。在她心脏位置，有个微型的焦尾琴虚影正在瓦解。
    "再有三轮充能，二十四节气雷就能完全抽离。"他转头看向监控屏，"到时候就算张玄陵亲至也..."
    警报声突然响彻实验室。监控屏上的隧道画面里，青铜门虚影已经完全实体化。更可怕的是，门缝中伸出的黑色触须正顺着电缆急速蔓延。
    "这么快？"白大褂惊慌地按下红色按钮，"提前启动转移程序！"
    液体舱开始排水。苏明月在意识模糊间听到某种弦音——是她那具焦尾琴的第七弦在无人拨动下自鸣。已经蔓延到眼睑的青铜纹路突然回流，在锁骨处凝结成微型琴轸的形状。
    "不可能！"白大褂的平板电脑突然黑屏，"琴魂认主？"
    实验室的钢化玻璃同时爆裂。苏明月随着排出的导电液摔在地上，她咳出带着电弧的液体，看到自己吐出的水珠在空中组成两个篆字：
    **霆威**
    走廊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某种带着松木焦香的气息越来越近，苏明月知道那是雷击木燃烧特有的味道。她挣扎着爬向角落的琴匣，每移动一寸，皮肤上的青铜纹路就褪色一分。
    当她的手指终于碰到琴匣时，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天花板剥落的水泥后面，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铜管线——与地铁隧道里的一模一样。
    "苏...明月..."
    她猛地回头。齐云站在走廊尽头的浓烟中，左臂已经完全变成青紫色的雷霆骨骼。但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睛——右眼是正常的黑褐色，左眼却变成了与雷纹同色的青紫。
    "琴..."齐云的雷霆左骨指向她，"第七弦..."
    苏明月突然明白过来。她掀开琴匣，断裂的第七弦自动飞起，缠绕在齐云的雷霆指骨上。琴弦与雷骨接触的刹那，实验室所有电子设备同时过载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