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镜先生

    苏雨晴将花瓶取样放入光谱仪，屏幕立刻跳出警告："检测到人血成分，DNA比对显示属于不同女性。"她推了推眼镜，"最近一次是在...三天前？"
    "最后一位受害者的新婚妻子！"许婷婷惊呼，"但她明明已经..."
    "失踪不代表死亡。"林半夏突然说，"祝由术里有种'情蛊'，需要活体养料。"
    众人不寒而栗。齐云想起青铜铃铛上的眼睛图案："镜先生会不会就是——"
    "叮——"梅花陈的铜钱突然自己跳起来，在桌面拼成个箭头指向西北。老人脸色骤变："酉时三刻，下个目标在金陵茶馆！"
    金陵茶馆是座仿古建筑，此刻张灯结彩正在举办鉴宝会。他们赶到时，茶叶大亨马总正搂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向宾客炫耀新得的"乾隆粉彩美人瓶"。
    齐云一眼就看出那瓶子有问题——瓶身美人图的眼角有颗泪痣，与前三起案件中的仕女特征完全一致。更诡异的是，明明还没到酉时，瓶身上的仕女已经悄悄变换了姿势，从执扇改为抚鬓。
    "必须立刻隔离那个瓶子。"林半夏摸出银针，"我能感觉到里面有活物。"
    就在他们靠近时，茶馆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响起女子凄厉的歌声，用的是民国时期的方言小调。应急灯亮起时，马总已经不见踪影，只剩那个粉彩瓶立在展台中央，瓶口缓缓渗出鲜血！
    梅花陈抛出的铜钱在空中组成屏障，挡住扑向众人的粉色雾气。齐云趁机甩出符纸贴在瓶身，却见符纸瞬间被腐蚀成灰。
    "不是普通邪物，是'画魂'！"梅花陈厉声道，"有人把冤魂封在画里养了上百年！"
    林半夏的金针破空而至，却在距花瓶三寸处被无形力量弹开。瓶身突然浮现无数张女子面孔，都在痛苦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最骇人的是，这些面孔中赫然有最近失踪的那几位"新婚妻子"！
    苏雨晴突然冲向展台，将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对准瓶底："你们看！"光线穿透瓷胎，照出瓶腹内蜷缩着个胎儿状的阴影，正随着"心跳"规律性鼓动。
    "情蛊胎..."林半夏声音发抖，"用七代痴情女子精血喂养，马上就要成熟了！"
    茶馆大门突然被阴风吹开，一个穿民国长衫的身影站在雨中，手持青铜铃铛轻轻摇晃。随着铃声，粉彩瓶剧烈震动起来，瓶身上的美人纷纷伸出手，试图抓住最近的许婷婷！
    "镜先生？"齐云甩出最后一张保命符，却被对方袖中飞出的铜镜反射回来。危急关头，梅花陈将七枚铜钱按七星方位掷出，在空中形成金色光网暂时困住那些鬼手。
    "带瓶子走！"老人喷出口鲜血，"去城隍庙找老槐树！"
    齐云抱起疯狂挣扎的花瓶往外冲，其他人紧随其后。镜先生却不追赶，只是阴森地笑着摇铃。每声铃响，齐云怀中的瓶子就重一分，到最后简直像抱着个活物在挣扎。
    暴雨中的城隍庙空无一人。那株三百年老槐树在雷电中张牙舞爪，树干上的树瘤像极了痛苦的人脸。齐云按照梅花陈的指示将花瓶放在树洞前，林半夏立刻用金针在周围布下禁制。
    "现在怎么办？"许婷婷声音发颤，"那东西快爬出来了！"
    确实，瓶口的裂缝正在扩大，一只苍白的手已经探了出来。苏雨晴突然掏出打火机点燃检测报告："火克金，陶瓷属金！"
    "不行！"梅花陈踉跄赶到，"强破会伤及里面困住的生魂！"他从怀中取出个龟甲，"需要有人进入瓶内世界解救她们..."
    话音未落，齐云已经将手按在龟甲上："怎么进？"
    "魂魄离体。"老人复杂地看着他，"你修为未复，太危险..."
    林半夏突然撕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三滴血印记："用我的祝由术配合金针，可以暂时打通通道。但只有一刻钟时间，超时魂魄永困其中。"
    没有犹豫的余地。当林半夏的十二金针刺入齐云周身大穴时，他感到灵魂被猛地抽离，坠入一片粉红色的混沌。再睁眼时，已站在个民国时期的戏园子里，数十个穿不同时代服饰的女子被红线缠绕，连接着中央那个巨大的"情蛊胎"。
    最年轻的女孩——最近失踪的新娘——突然指向他身后："小心！"
    齐云回头，看见个穿旗袍的美妇人飘然而至，面容与瓶身仕女一模一样，只是眼角多了颗血泪："又一个送死的痴情人..."她衣袖翻飞间，红线如毒蛇般缠来。
    现实世界中，暴雨愈烈。梅花陈不断抛掷铜钱维持阵法，嘴角已经溢出血丝。林半夏的金针开始剧烈震颤，说明瓶内世界交锋激烈。苏雨晴盯着手表："已经十二分钟了！"
    瓶身突然浮现无数裂纹，粉色雾气喷涌而出。许婷婷急中生智，抓起庙里的签筒摇出支签，正是"破镜重圆"的上上签。她将签文贴在瓶身，裂纹竟奇迹般停止扩散。
    就在此时，齐云的魂魄从瓶口冲出，怀里抱着个光球——里面蜷缩着所有受害女子的生魂。几乎是同时，瓶身轰然炸裂，那个旗袍女鬼的虚影在雨中凄厉尖叫："镜先生不会放过你们！"
    一块碎片划过齐云脸颊，鲜血滴在青铜铃铛上。铃铛突然自己摇响，镜先生的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游戏才刚刚开始..."
    梅花陈捡起块最大的瓷片，上面残留的款识让老人面色大变："这花瓶...原本是一对！"
    远处雷声隆隆，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齐云擦去脸上血迹，看向雨中某个方向——那里，一面古老的穿衣镜正在古董店橱窗里，诡异地反射着不存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