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道法自然

    市政广场地下停车场。
    齐云强忍胸口疼痛，沿着昏暗的通道快步前行。手机屏幕亮着，显示苏雨晴发来的定位——B区23柱附近。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肺里搅动。
    拐过一道弯，他看到了苏雨晴和许婷婷。两人站在一辆黑色面包车前，周围拉着警戒线，几名警察正在拍照取证。
    "齐云！"苏雨晴第一个发现他，快步迎上来，"不是让你休息吗？"
    "情况怎么样？"齐云喘着气问。
    许婷婷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车里发现了我爸的手表，但没人......"
    苏雨晴扶住摇摇欲坠的齐云："我们调取了监控，面包车在这里停了十分钟，然后司机独自离开。技术科正在分析车内痕迹。"
    "是障眼法。"齐云环顾四周，"玄阴子不在这里，但他肯定留下了线索。"
    他忍着痛从布袋里取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停车场深处。
    "那边有什么？"齐云问。
    "D区，通往市政厅地下室的通道。"苏雨晴思索道，"最近在装修，暂时封闭了。"
    "就是那里。"齐云收起罗盘，"阴气最重。"
    许婷婷立刻就要冲过去，被苏雨晴拦住："等等，可能很危险。"
    "那是我爸！"许婷婷声音发抖。
    "正因为危险，才不能贸然行动。"齐云安抚道，"我先去探路，你们等支援。"
    "不行！"苏雨晴斩钉截铁，"你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对付玄阴子？"
    三人僵持之际，齐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打开免提。
    "师侄，别来无恙啊。"一个阴柔的男声传来，带着几分戏谑。
    齐云浑身绷紧："玄阴子......"
    "听说你在找我？"玄阴子轻笑，"不用麻烦了，我就在市政厅楼顶。带着那两个女孩一起来吧，我们好好叙叙旧。"
    "许先生呢？"苏雨晴冷静地问。
    "许老板？他很好，暂时。"玄阴子语气轻快，"不过如果半小时内见不到你们，我就不敢保证了。"
    电话突然挂断。三人面面相觑。
    "陷阱。"苏雨晴断言。
    "明知是陷阱也得去。"许婷婷咬着嘴唇。
    齐云沉思片刻："兵分两路。你们按原计划等支援，我先上去会会他。"
    "不行！"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听着，"齐云难得严肃，"玄阴子是我师叔，只有我知道他的弱点和习惯。你们贸然上去只会成为他的筹码。"
    苏雨晴和许婷婷还想争辩，齐云却从布袋里掏出两张符纸，迅速贴在她们额头。两人顿时僵在原地，只有眼珠能转动。
    "定身符，一小时后自动解除。"齐云歉意地说，"对不起，但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他转身要走，苏雨晴眼中突然涌出泪水。那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落在齐云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等我回来。"他最终妥协，撕下符纸，"但你们必须听我指挥。"
    市政厅大楼共28层，是全市最高的建筑之一。电梯里，齐云检查着所剩不多的法器——几张符纸、一枚铜钱、半瓶朱砂，还有许婷婷给的清虚镜。这点装备对付玄阴子，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们有什么计划？"苏雨晴低声问。
    "随机应变。"齐云苦笑，"玄阴子修为深不可测，正面硬拼没有胜算。"
    许婷婷握紧拳头："只要能救我爸，让我做什么都行！"
    电梯停在28层，三人沿着消防楼梯来到天台入口。齐云示意大家停下，从门缝中观察外面的情况。
    天台中央，一个瘦高的身影背对他们而立，一袭白衣在夜风中飘动，宛如幽灵。他面前竖着七面黑色幡旗，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许建国被绑在旗阵中央的椅子上，似乎昏迷不醒。
    "那就是玄阴子？"许婷婷小声问。
    齐云点头："二十年前他被师父重伤，容貌应该已经......"
    就在这时，玄阴子突然转身，露出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皮肤惨白近乎透明，能看到下面青紫色的血管；眼睛没有瞳孔，全是眼白；嘴唇却是鲜艳的红色，像刚饮过血。
    "师侄，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玄阴子的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
    齐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苏雨晴和许婷婷紧随其后。
    "放了许先生。"齐云沉声道，"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外人无关。"
    玄阴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怎么无关？许老板可是关键'引子'啊。纯阳命格，百年难遇，正好中和夺灵阵的阴气。"
    他轻抚许建国的脸，后者突然惊醒，惊恐地瞪大眼睛，却发不出声音。
    "爸！"许婷婷想冲过去，被苏雨晴拉住。
    "冷静！"苏雨晴低喝，"冲动救不了人。"
    玄阴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两个女孩："师侄好福气，下山不久就有红颜相伴。"他转向许婷婷，"小姑娘，知道为什么选你父亲吗？"
    许婷婷怒目而视："因为你是个变态！"
    "错。"玄阴子不以为忤，"因为你父亲和我师兄——也就是齐云的师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个消息如同炸弹，震得齐云后退半步："什么？"
    "你不知道？"玄阴子故作惊讶，"张师兄从来没提起过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许老板体内流着和你师父一样的血，正是启动阵法的最佳媒介。"
    齐云脑中闪过许建国对他的种种照顾，那些莫名的亲切感突然有了解释。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让你得逞。"齐云咬牙道。
    "就凭你？"玄阴子轻蔑地笑了，"张师兄当年都奈何不了我，何况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突然抬手，一道黑光射向齐云。齐云勉强闪避，却牵动伤口，动作慢了半拍，黑光擦过肩膀，顿时血流如注。
    "齐云！"苏雨晴冲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齐云强撑着站直，"玄阴子，你到底想要什么？长生？力量？"
    "我想要超越。"玄阴子张开双臂，"超越生死，超越轮回，超越这个可悲的世界的限制！"他的声音越来越狂热，"七星夺灵阵只是开始，等我吸尽百万生灵的精气，就能打开通往'那个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