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拥请求

    血族王宫的晨钟还未敲响，我就被颈侧烙印的灼热感惊醒。
    窗外仍是浓稠的夜色，但一股强烈的情绪正通过链接传来——焦躁、犹豫、某种近乎痛苦的挣扎。莱恩·梵卓正在靠近，而且他的心情异常不稳定。
    我刚刚坐起身，寝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莱恩站在门口，银发略显凌乱，红眸中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他穿着一件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大开，露出苍白的胸膛和上面隐约浮现的暗金色纹路——那是与我的烙印对应的另一半契约。
    "殿下？"我下意识抓紧被单，"发生什么——"
    "我要初拥你。"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寂静。我僵在原地，一时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血族的"初拥"，是将人类彻底转化为同族的最神圣仪式，意味着永恒的羁绊。也是……彻底告别人类身份的转折点。
    "……什么？"
    莱恩大步走近，床垫因他的重量而下陷。他伸手扣住我的后颈，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说，我要初拥你。现在。"
    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细微的颤抖。烙印传来的情绪更加混乱了，像是一场暴风雨在灵魂深处肆虐。
    "为什么突然……"
    "因为我不想再等了！"他突然低吼，红眸中闪过一丝狰狞，"每次看到你受伤，每次感受到你的疼痛，我都——"
    他的话戛然而止，喉结滚动了一下。
    系统在我脑海中小声提醒："宿主，检测到男主情绪过载，可能是诅咒近期加剧导致的占有欲爆发。"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住莱恩的手腕："如果我被初拥，就再也无法用'生命之血'帮您解除诅咒了，对吗？"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古籍上记载，唯有保持人类之身，才能完成最后的仪式。"我继续道，"您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一直忍耐着不转化我，不是吗？"
    莱恩的表情变得危险起来："谁允许你看那些的？"
    "您给了我译灵笔。"我苦笑，"而且……烙印让我偶尔能感知到一些片段。"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窗外，一只夜莺开始歌唱，声音清亮得近乎刺耳。
    终于，莱恩松开了钳制，颓然坐在床边。他的银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在晨光中泛着微弱的珠光。
    "……我受够了。"他声音沙哑，"每次你受伤，我都像被千刀万剐。每次你流血，我都想杀光所有可能威胁你的存在。"
    他抬起头，红眸中竟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姜语嫣，我活了几百年，从未如此……恐惧。"
    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我不会要求您放弃解除诅咒的机会。"我轻声道，"但也不会接受初拥。"
    莱恩猛地站起，黑袍翻涌如活物："你宁愿保持这副脆弱的人类躯体？随时可能被一根银针杀死？"
    "我宁愿保持能救您的可能。"
    "我不需要你救！"他暴怒地一拳砸向墙壁，石砖瞬间龟裂，"我只需要你活着！安全地、永远地活着！"
    他的獠牙完全显露，红眸中的血色浓得像是要滴出来。诅咒的纹路开始在他脸上蔓延，黑色的血管凸起，看起来狰狞可怖。
    但我没有退缩。
    我赤脚下床，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那些可怖的纹路："看着我，莱恩。"
    也许是第一次听我直呼他的名字，亲王怔了一下。
    "我不会死。"我轻声说，"我答应过您的，记得吗？"
    他的呼吸粗重，诅咒的纹路却开始缓慢消退。
    "而且……"我鼓起勇气，凑近他的耳边，"如果我变成血族，就再也不能陪您看日出了。"
    莱恩僵住了。
    血族厌恶阳光，这是常识。但我偶然发现，他其实喜欢远远望着日出时分的山巅，眼中会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向往。
    "……荒谬。"最终，他低声说道，但语气已经软化。
    我微笑，手指滑入他的银发："所以，初拥的事，等解除诅咒后再讨论，好吗？"
    莱恩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将我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睡吧。"他拉过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我，"天亮前我会回来。"
    他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顿："……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告诉我。"
    门关上后，系统才长舒一口气："宿主，您刚才拒绝了血族亲王的初拥请求！这在历史上从未有过！"
    我摸着颈侧的烙印，那里还残留着他情绪激荡的余温："他不会真的强迫我的。"
    "您怎么确定？"
    "因为……"我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如果他真的下定决心，根本不会询问，直接咬下去就是了。"
    ---
    正午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
    来者是莱恩的贴身侍卫，一个名叫瑟斯的年轻血族。他面色凝重，手中捧着一个黑曜石盒子。
    "殿下命我送来这个。"他将盒子放在床头，"并转告您……"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说什么？"
    "说'既然你执意保持人类之身，那就学会保护自己'。"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质耳坠，造型精巧如滴落的血珠，内侧刻着微小的符文。
    "这是……？"
    "梵卓家族的秘宝。"瑟斯低声解释，"能抵御大部分物理和魔法攻击，且……"他顿了顿，"殿下在里面注入了自己的阴影之力，危急时刻能召唤他的分身。"
    我捏起耳坠，冰凉的金属触感中似乎真的蕴含着一丝熟悉的寒意。
    "他在哪里？"
    "地宫。"瑟斯的表情更加凝重，"殿下开始准备'血月仪式'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血月仪式，古籍上记载的最后一个解除诅咒的方法——
    需要"生命之血"的持有者站在祭坛中央，流尽全身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