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色晚宴

    血族贵族们的宴会，是一场优雅的狩猎。
    我被安排在长桌最末端的位置，身旁是几位低阶血族，他们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我的脖颈，像是在评估一道甜点的品质。
    "宿主，检测到敌意。"系统冷静地提醒，"左侧第三位女性血族，她的指尖在桌下摩挲银叉。"
    我微微侧目，果然看到一位红发女血族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银质餐叉在她指间翻转，寒光闪烁。
    "别担心，"系统补充，"您兑换的'抗寒体质'附带轻微抗毒性，银器不会致命，但……会疼。"
    "……真让人安心。"我在心里干巴巴地回应。
    宴会厅中央，莱恩·梵卓端坐在主位上，黑色礼服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红眸半垂，对满桌珍馐毫无兴趣。他的指尖轻轻敲击酒杯，水晶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让整个大厅的窃窃私语瞬间安静。
    "今日召集各位，"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是为宣布——下个月的血月仪式，将由我亲自主持。"
    一阵骚动在贵族间蔓延。血月仪式，是血族最古老的祭祀活动，通常由长老们主持。莱恩已经近百年未曾参与。
    "殿下，"一位年长的血族站起身，恭敬地行礼，"按照传统，仪式需要三名纯净血奴献祭，您是否已有人选？"
    莱恩的目光扫过长桌，最终落在我身上。
    "一名足矣。"
    全场哗然。
    红发女血族突然轻笑出声："殿下何时开始偏爱人类了？"她的指尖轻轻敲打银叉，"还是说……她的血，有什么特别之处？"
    空气瞬间凝固。
    莱恩缓缓抬眸，红瞳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艾琳娜，"他轻声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名叫艾琳娜的女血族面色微变，但很快又扬起笑容："不敢。只是好奇罢了。"她突然端起酒杯，向我走来，"敬我们尊贵的……客人。"
    她将酒杯递到我面前。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散发出甜腻的香气——血酒，血族的饮品，对人类而言却是剧毒。
    "喝一杯？"她微笑，指甲轻轻刮过杯沿。
    我盯着那杯酒，余光瞥见莱恩的手指已经攥紧了扶手，骨节发白。
    "宿主！"系统急促地警告，"酒里掺了银粉！"
    我心头一跳。银对血族是剧毒，对人类虽不致命，但足以让我在剧痛中出尽洋相——而这，显然就是她的目的。
    "多谢好意。"我抬头，直视她的眼睛，"但我更想喝这个。"
    我伸手，从侍者托盘上取下一杯清水——血族宴会上唯一为人类准备的东西。
    艾琳娜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识抬举。"她冷冷道，突然手腕一翻——
    酒杯朝我倾洒而来。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闪过，莱恩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我身侧，一把扣住艾琳娜的手腕，酒杯悬停在半空，一滴未洒。
    "你越界了。"他声音轻柔得可怕。
    艾琳娜脸色煞白："殿下，我只是——"
    "滚出去。"
    他松开手，酒杯"啪"地摔碎在地，血红色的液体溅上地毯，像一滩新鲜的血迹。艾琳娜踉跄后退，在众人注视下狼狈离场。
    宴会厅死一般寂静。
    莱恩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你早就知道酒里有银。"
    不是疑问，是陈述。
    我咽了咽口水："……是。"
    "怎么知道的？"
    "我……闻到了。"我硬着头皮撒谎，"银有特殊的气味。"
    莱恩眯起眼，似乎在判断我的话。片刻后，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触我的耳垂——那里，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烫。
    "说谎。"他低语，声音只有我能听见，"但聪明的谎言。"
    他的指尖冰凉，却让我耳根莫名烧了起来。
    "宿主！"系统突然插话，"男主好感度+15，当前47！他欣赏您的应变能力！"
    莱恩收回手，转向满厅贵族："宴会继续。"
    但他没有回到主位，而是拉开我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全场震惊的视线如芒在背。
    "吃。"他推过来一盘水果，命令道。
    我低头，发现是鲜红的草莓——人类食物，在血族宴会上罕见得像是一种刻意的照顾。
    "……谢谢。"我小声说。
    莱恩没有回应，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始终停留在厅内众人身上，像一头守护猎物的猛兽。
    而我，就是那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