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若黯夜终临

    天色暗沉，厚重的乌云仿若一块巨大且冰冷的铅板，沉甸甸地悬于城市上空，密不透风，将最后一丝温暖的阳光也隔绝在外。
    洛辰静静的看着窗外。
    风在狭窄的巷弄间呼啸而过，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声响，卷起地上的枯叶与尘土肆意飞舞。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简单洗漱后，
    洛辰拿起一把雨伞走出别墅，向着老城区的方向前进。
    雨很大，顺着风打湿了他的脸庞，雨滴打在脸上，砸的人生疼。
    然而洛辰视若无物，一个人撑着伞，在雨中漫步。
    雨水生于天，死于地，这中间的过程，就是人生。
    不知为何，洛辰忽然有些感叹。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栋低矮的住宅楼附近。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洛辰等了约莫十分钟左右，赵空城撑着雨伞，从门口走出来，打开车门，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
    他习惯性的伸手拿出一包香烟。
    哒。
    哒。
    不知为何，打火机的火就是打不着，这让赵空城稍微有些烦躁。
    好不容易将火打着，点燃香烟，正当他准备狠狠的吸上一口时。
    他的对讲机里忽然传来吴湘南急促的声音。
    “鬼面王出现了！”
    赵空城瞳孔瞬间收缩，手指猛地一甩，刚刚点燃的香烟被他丢了出去。
    他丝毫不敢停留，提起一个手提箱，打开车门在雨中狂奔。
    洛辰偷偷的跟在他身后。
    雨水顺着赵空城的脸颊滑落，明明是高温天气，赵空城却感觉到一丝凉意。
    “你们真的确定鬼面王往这个方向来了？”
    对讲机里响起吴湘南的声音。
    “十分钟前，鬼面王在老城区附近出没了。”
    “从它的行动轨迹来判断，它的目的地，大概就是老城区或者市中心！”
    “有两个疑似的目的地？”
    “没错。”
    “但是市中心人流量太大了，一时间很难全部疏散，一旦鬼面王在市中心内现身，那所造成的伤亡将是不可估量的。”
    话说到这里，赵空城哪里还能不明白吴湘南的意思。
    他咬着牙，“所以......就算鬼面王来到老城区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失是吗！”
    “这里住着的，也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老百姓啊！”
    赵空城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吴湘南叹了口气。
    “老赵，冷静一点。”
    “我从来没说过要放弃老城区，红缨已经在往那边赶了，你的任务，只是疏散群众，越快越好。”
    “必要时，你需要展开【无戒空域】，将它困住！千万不要发生正面冲突，鬼面王不是你能对付的！”
    赵空城紧握的拳头最终还是舒展开，他不甘心的吐出两个字。
    “收到。”
    虽然赵空城很不甘心，但是他明白，这就是最正确的做法！
    如果真的让鬼面王跑到市中心，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他必须与时间赛跑！尽快疏散老城区的居民！
    很快，赵空城再次回到了那栋低矮的住宅楼前，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
    就在刚才，他还信誓旦旦的告诉里面的少年，守护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可是现在自己却要敲门让对方撤离，多少还是有点丢脸，不过现在已经不是纠结面子的时候了。
    赵空城踩着雨水向前飞驰，然而就在这一刻。
    一股恶心到极致的恶臭味冲进了他的鼻腔。
    哗啦啦————————
    附近的井盖发出异响，赵空城瞳孔瞬间收缩。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打开对讲机。
    “报告。”
    “守望者赵空城，发现鬼面王。”
    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刻，他的心反而越发的平静。
    咔嚓。
    手提箱应声打开，里面露出三块崭新的告示牌。
    对讲机中再次响起吴湘南紧张的声音。
    “收到！”
    “十分钟！最多十分钟！老赵！展开【无戒空域】困住他！”
    “最多十分钟红缨她们就能赶到！”
    赵空城抬起低垂的眼眸，声音平静的开口：
    “湘南，你知道的，【无戒空域】不可能困住它十分钟，毕竟【无戒空域】是用来隐藏战斗的，并不是用来困人的。”
    吴湘南沉默了，他当然清楚这一点。
    “老赵，你别冲动！”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无法避免所有的死亡！我们守夜人也是人！不是神！”
    “我们不能因为一个重伤的鬼面王而失去一个核心队员！”
    赵空城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拿起对讲机咆哮。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我他妈就配不上守夜人这三个字！”
    “湘南，你还记得曾经立下的誓言吗？”
    赵空城看向那栋低矮的房屋。
    “若黯夜终临，吾必立于万万人前......”
    这一次，他的身后没有万万人，
    有的。
    只是那孩子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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