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嫂嫂蠢得跟猪一样

    稍晚一点，老太太这边快要传饭了，王熙凤借故退出，回到了她自个儿的院子。
    平儿跟着进去，服侍着洗了手倒杯茶喝了。
    王熙凤大马金刀在屋里坐下，气哼哼地说道：“环老三得意忘形，竟要来我这儿算算总账！
    行，我就摆开阵势等着他，看他环老三到底是有多大能耐，还真能把我王熙凤给活吞了！”
    平儿忙笑道：“何苦呢，那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
    王熙凤眼睛一瞪，“你今儿也跟着过去了，虽未出头，也看见他所作所为一言一行了。
    那像是个孩子吗？十个阴狠狡诈的大人，也比不上他这孩子心眼儿足吧？
    可怜我王熙凤，也算是个要强好胜的了，没想到今天在他环老三手里跌个跟斗！
    二老爷菩萨样的一个人，居然被环老三撩拨得对我不理不睬的，连我身边的管家都被打了，管家婆子都跪下了！
    我的这张脸哟，也算彻底掉在地上了！可怜我累死累活帮他们管家，结果……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呢！”
    她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委屈，只是一味要强不肯流露。
    但此时唯有心腹平儿在跟前，却忍不住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
    平儿赶忙劝她，说道：“这事儿……其实也怨咱们自己，太太那边都说暂且如此了，奶奶偏就搁不下！”
    “你让我如何搁得下？”
    王熙凤一听更生气，“太太嘴上说暂且如此，其实明里暗里话里有话，我若当真什么都不做，只怕她又要嫌我不得力了！”
    平儿叹道：“太太一向有话不明说，总是让奶奶在那儿瞎猜！要我说，下回太太再这么云迷雾罩的，奶奶就只当听不懂，没必要冲在前边当恶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可是我的亲姑妈，她不指望我帮她，还能指望谁……”
    王熙凤一番话还没说完，却听外边有丫头说道：“环三爷来了！”
    王熙凤立刻板起脸孔正襟危坐，平儿则忙走过去打起门帘。
    “问三爷好！”
    从前平儿对待贾环可没有这么恭敬，但今天亲眼目睹贾环腾挪转折搅动风云，竟让王熙凤都吃了大亏。
    平儿也有了忌惮之心，所以见了贾环，格外地规矩起来。
    贾环赶忙笑道：“哪敢让平儿姐姐问好，该我给平儿姐姐问好才是！”
    平儿笑道：“环三爷这话说的，环三爷是主子，我不过是个奴婢……”
    平儿的话到此为止，因为王熙凤一声冷笑将其打断。
    “行了，都别这么假惺惺的了！环三爷要跟我算账是吧，那就摆开阵势算起来吧！”
    贾环一笑，说道：“我就来问一件事，如今过年了，二嫂嫂是不是有些额外收入？比如……放印子钱收利息？二嫂嫂平日克扣我们的银两，都拿去放印子钱了吧……”
    贾环的话同样没能说完，因为王熙凤仿佛被马蜂螫了一样，猛一下子跳起身来。
    “你胡说什么？什么印子钱？”
    王熙凤无比惊骇尖声喝问，无法相信贾环居然会知道这件事，“你T娘的……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印子钱，没有的事！”
    “当真没有的事？”
    贾环似笑非笑，“我可听说二嫂嫂因为放这印子钱，逼着人家收利息，不止一家两家被逼得家破人亡呢！”
    “放你娘的臭狗屁！再敢胡说八道，看我生生撕烂你的嘴！”
    王熙凤有点发慌，却只能扮出恶狠狠地模样来。
    贾环看着王熙凤的色厉内荏，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好整以暇找个凳子坐下来，并且翘起了二郎腿。
    “二嫂嫂真要没放过印子钱，何苦这般气急败坏？何况……二嫂嫂尽管叫得响亮些，把满院子人都惊动了，且看到底是谁吃亏些！”
    王熙凤直被呛得哑口无言。
    平儿忙赔笑道：“请问三爷，这些混话，都是听谁说的？”
    贾环呵呵一笑，说道：“听谁说的不打紧，是不是混话，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但据我所知，本朝虽然允许民间放贷，但不能超过三分利。
    一旦超过，按照超过多少，分别处于罚款、杖责、坐监、乃至流放等等。
    我听说二嫂嫂放印子钱，可是逼得好几家家破人亡的，判个流放绝不算重。关键还会牵连到琏二哥，毕竟夫妻一体的不是？”
    “你T娘的少唬我！”
    王熙凤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禁不住冷笑一声，满含挑衅斜睨着贾环。
    “你环三爷真有胆量，就去衙门告我去，且看这官司究竟能不能扳倒我！倘若扳不倒，我反要告你一个诬陷罪，坐监流放看看到底落在谁身上！”
    “我告你干嘛，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贾环慢条斯理摇一摇头，“关键是，此事一旦传到太太耳朵里，让太太拿住了你的把柄……”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口不说，只是嘿嘿笑着察言观色。
    王熙凤更是仰起头来哈哈笑，说道：“我还真不怕告诉你，我的把柄太太拿得太多了，什么事儿我都从未瞒过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