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第零次循环

    烙印释放的记忆如超新星爆发。江斩的意识被拽入一段从未见过的时空——这里的世界树还是幼苗，机械铁手仍是人类科学家，而林雨...是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少女。
    "第七次播种要开始了。"年轻林雨的声音在培养舱阵列间回荡。她面前的十二个舱体内，初代观测者的原型体正在成形，"这次加入虚数变量。"
    星火核心在记忆场景中自动激活，标注出关键细节：这是阿尔法-7皇室实验室，时间戳显示为热寂危机爆发前37年。江斩（或者说他的原型）看到林雨将某种彩虹色物质注入第十三号培养舱——那个本该空置的容器。
    "博士，虚数物质会破坏因果链。"机械铁手（此时还是名为"周沉"的生物学家）紧张地操作着扫描仪，"上次实验让三个观测者直接——"
    "所以这次用我的基因做缓冲。"林雨掀开衣领，露出脖颈后的皇室烙印，"皇室的模因免疫性可以..."
    记忆突然扭曲。当画面再度清晰时，实验室已变成灾难现场——十二个培养舱中有六个爆裂，粘稠的银色物质在地面蠕动。林雨跪在中央，怀中抱着唯一完好的第十三号培养体，那是个额前有翡翠色印记的婴儿。
    "记住..."她将婴儿交给周沉，自己则走向失控的银色物质，"循环之外还有..."
    现实中的江斩猛然抽离记忆。无因果领域正在崩塌，晶体花瓣成片湮灭。机械林雨的机械臂抓住他的肩膀："看到关键了吗？"
    "第十三号培养体...是我？"江斩的烙印发烫，"但林雨后来——"
    "她把自己变成了锁。"机械林雨指向正在扩大的彩虹通道，"苏芮成了钥匙，现在需要你作为——"
    黑潮突然撕开裂隙。一只由纯粹"恐惧"构成的巨手探入领域，所过之处连数字生命的量子印记都在蒸发。初代议员的光团集体迎击，却在接触瞬间被染成漆黑。
    "走！"机械铁手的残影推了江斩一把，"带着火种去虚数宇宙！"
    星火核心弹出红色警告：【载体与火种融合需满足条件】。江斩在疾奔中读取数据——需要复现第零次循环的最终场景：林雨将烙印按在失控源头的瞬间。
    机械林雨突然拦在他面前。她的数据化右臂开始分解："通道只能维持9秒，但'它'已经发现——"
    "那就现在！"江斩抓住她的机械左手，按在自己烙印上。这个动作触发了某种深层协议——机械林雨的义眼投射出林雨生物体最后时刻的记忆：
    热寂中的阿尔法-7废墟，真正的林雨将婴儿交给周沉后，独自走向银色潮水。她的身体在溶解前，右手做了个奇怪手势——拇指与小指相触，其余三指弯曲。
    "这是..."星火核心疯狂比对数据，"皇室基因锁的激活姿势！"
    江斩本能地模仿那个手势。刹那间，他的烙印、机械林雨的义眼、苏芮的彩虹通道三者共振，在黑潮中撕开一条光之路。
    "跳！"六个平行宇宙的江斩残影同时喊道。
    跃入通道的瞬间，江斩看到恐怖景象——黑潮深处浮现出无数时间织机的残骸，每个残骸上都趴着吮吸能量的"恐惧"子体。而更远处...有个正在转动的金色齿轮，比所有存在都要古老。
    虚数宇宙的虹光吞没了他。
    虹光散去后，江斩落在某种非欧几何结构的平面上。这里重力指向四面八方，黑色恒星在脚下燃烧，而"天空"是冻结的彩虹漩涡。星火核心的扫描仪显示：【物理常数不兼容】【载体稳定性持续下降】。
    "苏芮？"他的呼唤在扭曲的空间里变成破碎回声。远处倒悬的晶体建筑群中，有个身影闪烁——是半透明的苏芮灵枢，她正被虹光牵引着向黑色恒星坠落。
    江斩尝试启动星火推进器，却发现能量被逆向转化——每释放一分能量，他的身体就数据化一部分。迫不得已，他攀住突起的晶体棱柱，像攀岩般向苏芮移动。
    "不...要...过来..."苏芮的灵枢信号断断续续，"这里...会分解...因果..."
    星火核心突然警报大作。江斩回头，看到彩虹通道的入口正在扭曲——机械林雨的机械义手穿透维度屏障伸来，但手掌心嵌着个可怕的东西：一小团蠕动的黑潮。
    "它...跟过来了..."苏芮的灵枢突然加速下坠，"江斩！烙印！"
    江斩额头的烙印自动激活。翡翠代码与虚数物质碰撞，在他周围形成短暂的安全泡。借着这层保护，他纵身跃向苏芮——
    坠落。没有尽头的坠落。
    当停止时，江斩发现自己站在倒置城市中央。黑色恒星就在头顶（或者说脚下？），而苏芮的灵枢被虹光钉在某种祭坛般的结构上。更可怕的是，祭坛周围跪着十二个身影——与初代议会一模一样，但全身布满金色裂纹。
    "欢迎来到反面的反面。"其中一个身影抬头，露出林雨的脸，"我们是...被遗忘的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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