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后的诅咒

    魔女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忘川小队每个人的耳边，久久不散。
    “高塔，将吞没你们所有人。”
    许漠站在魔族圣殿的残垣之间，久久未动。刀早已入鞘，他却仿佛仍在听着那女人临死前带着诅咒的低语。
    他沉默地扫了一眼周围仍未散去的魔气，最终转身。
    “小队，整备。返回。”
    无人质疑，所有人悄无声息地依令而动。忘川小队从来不多言，他们杀人，不留话。但此刻，许漠心中却第一次泛起了一丝不安。魔女临死之前的那句话，不像是恫吓，而更像是……一种已经注定的注脚。
    一种“早晚到来的命运”。
    回程途中，许漠坐在空投运输机的靠窗位置，望着下方那片仍弥漫塔气的黑色山林，脑海里却浮现起年幼时听过的一段预言。
    那是他还未成为猎人，尚在基层训练营时，一位退役老人醉酒时讲过的一段：
    “蓝星不是开始，也不是尽头。它只是个舞台天外真正的‘祂们’还没降临。那些塔，只是通道，是眼睛，是投影。”
    “若有一天祂们睁眼了，咱们所有人都只是棋子。”
    那时他只当醉话，可现在，魔女的话和她身死前那抹决绝的笑，让他隐隐觉得，这场战争，远比人类以为的复杂。
    而与此同时，在魔族边境塔堡最深处的黑暗王座上，一道猩红色的烙印于虚空中骤然燃起。
    坐在王座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
    那是魔王。
    他不是普通的魔族，他的身躯中流淌着远古血脉，能直通镜界之外的意志。他沉默走下王座，走进圣殿深处，在悬挂于虚空之中的天外镜前单膝跪下。
    那面镜子，没有倒影，只有混沌如夜的深流。
    “她死了。”魔王低声。
    “猎人杀了她。”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镜中缓缓荡起涟漪，一个模糊轮廓在光影中浮现，没有面孔，也无形体，只是幽幽回应：
    “时机……未到。”
    魔王眼中杀意一闪，却没有顶嘴。他知道，镜子之后的那个存在，才是真正赋予他们塔种与诅咒的主宰。他只是个使徒，而已。
    ……
    此时，列车已抵达京都东郊。
    经历了那场惨烈的突袭后，整个车厢都沉默如死。
    当列车缓缓驶入京都东郊，星徽猎院的接应队伍早已在站台列队待命。
    统一制服、整齐编列，身上佩戴着猎院徽章的导师与学长学姐各自负责一队学生，一边清点人数，一边进行初步分组登记。
    不同于想象中的欢迎仪式，这一刻的接引近乎军用流程，迅速、高效，甚至没有多余的寒暄。
    “跟着编号走，伤员优先。”
    “请配合登记，不要自行脱队。”
    “北宿区是临时安置点，不要擅自行动。”
    导师的声音一遍遍重复，不带情绪。
    刚从车站转运到校门口时，李宴抬头望了眼这座在蓝星青年中几乎具备神圣地位的学院。
    高墙高塔、灵网护罩、远处主楼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一切看上去庄严宏伟，但在这时，却显得格外冷清。
    不少学生都被引导着进入住宿区。
    他们这一片住宿区域的状况十分好，一共五层。
    相较于外面的漆黑幽暗，里面更是灯火通明。
    这次是导师们给他们临时分配的房间，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很是疲惫。
    李宴则是被分到了4楼。
    他找出了自己那张卡，需要刷卡才能进门。
    等自己进来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一个人。
    就连被褥都是冷的，空气略微有些凉。
    他没急着收拾，现在思绪很乱。
    面上没什么表情，淡然的靠在窗边。
    视线逐渐放远，看着挂在远处的那方弯月。
    不知怎的，这皎洁的月光却越看越红，好似那日战场上四溅开来的血液。
    但好在宿舍干净整洁，中间的空地可以做很好规划。
    不到十分钟，其他三位室友也相继到齐。
    其中一个是驭兽系的褚泓，性格很是冷沉，肩上盘着一条银纹灵蛇；
    一个是术法系的谢长风，见到人倒是乐乐呵呵的，进门时还背着能量弓；
    最后是治疗系的张宇，脸色微白，好像有点虚弱。
    李宴看了微愣，不是，他们宿舍这配置挺好啊。
    “你是李宴吧，早就听说过你了。”谢长风咧嘴笑的一脸开怀，“你名号都传遍了，可没人不知道，你和李舜鱼强的离谱啊。”
    李宴笑而不语，没多解释。
    他简单寒暄两句就重新坐到床边。
    但思绪却不在这边，他眼神不自觉飘向窗外。
    脑海中仍然是那座凭空出现的高塔。
    白天的一幕幕，好似放电影似的，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就犹如噩梦一般，呼之不去。
    那绝不是偶然。
    更像是一场以他和李舜鱼为目标的一场捕杀。
    思绪逐渐飘远……
    此刻，一座位于女生宿舍楼后面的小房子，正是李舜鱼的宿舍。
    她神情有些严谨的正站在窄窗前，手握着一杯水汽未散的果汁。
    指尖却微凉。
    外面的夜色漆黑，其实并看不清楚什么。
    整座城市都好似被笼罩其中。
    天空上。星子散发出的光芒都好似格格不入。
    她看着那闪烁着的星光，抿唇，一言不发。
    魔女离祸的现身，对她来说太早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才刚刚6点，外面的天色都还没大亮。
    宿舍楼里就响起了刺耳的广播，“所有新生在东门集合，给你们20分钟的时间。”
    “开学典礼，马上举行！”
    电子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听上去好像并没什么情绪。
    却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李宴缓缓的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见室友都去洗漱了，他也不着急。
    慵懒的靠在床头，手指划向系统界面。
    果不其然，弹出了一条新任务！
    “追查列车事件的真正原因？”李宴眯了眯眼，口中呢喃重复着这句话。
    似笑非笑的收起面板，飞速洗漱穿戴整齐。
    刚下楼就正好和走过来的李舜鱼对视了。
    两人眼下是如出一辙的黑眼圈，可见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