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溃败的战斗

    “这帮家伙再怎么拼命也无济于事。”
    尽管敌人的抵抗比预想中更为激烈，男爵却依然保持着从容的姿态。
    不，与其说是从容，不如说他只是在故作镇定，内心早已对那些无能的佣兵骂声不断。
    “这些废物！你们到底吞了我多少银币！”
    但凡玩过战略模拟游戏的人，都能理解这种心情。
    花大价钱招募的部队若是无法物有所值，自然会让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幸运的是，卡帝男爵的情绪并不能对远处正在进行的战斗产生丝毫影响。
    即便他心情糟糕，又能做些什么呢？
    男爵既不是指挥官，也不是战士，他只是一个出资人兼老板罢了。老板心情不好，难道会影响选手的发挥吗？
    如果他跑去抱怨男爵不能打，确实可能会对战斗产生负面影响。但既然迪克多勋爵负责护卫，这种事自然不会发生。
    因此，卡帝男爵决定干脆不发火。
    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如果我花重金雇来的佣兵其实是一群乌合之众，一件件都生气的话，恐怕我的脾气早就耗尽了。
    与强忍着怒火的男爵不同，迪克多勋爵以比任何人都严肃的态度注视着战场。这种老练的姿态，唯有经验丰富的骑士才能展现出来。
    伊安和露西早已失去了兴趣，一开始还能感到些许新奇，但随着战况陷入混乱，他们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他们只是觉得，既然己方人数占优，应该会赢而已。
    “您怎么看，爵士？”
    见迪克多勋爵神色如此凝重，伊安忍不住问道。
    “黑骑士。”
    “什么？”
    “那个身穿黑色铠甲的骑士，毫无疑问来自东方的白国。”
    黑骑士？
    伊安再次扫视战场，确实看到一个穿着漆黑铠甲的骑士。
    迪克多勋爵似乎一直在关注着他。
    “哇，那家伙是谁？”
    伊安迟来地发现了黑骑士，随即便像着了魔一般注视着他的战斗。
    这也难怪，黑骑士的武艺之精湛，即便对战争一窍不通的伊安也能看出不凡。
    黑骑士敏捷地挥舞着长剑，将周围的士兵一一击倒。
    卡帝男爵的骑士冲上前去挑战，但不过十招便败下阵来。
    伊安和迪克多勋爵的注视吸引了露西和卡帝男爵的注意，他们也纷纷将目光投向黑骑士。
    然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家伙，也太能打了吧？
    格雷姆的军队确实表现出了预期的战斗力，虽然打得还算不错，但在数量面前依然无力回天。
    证据就是，左右两翼的士兵正逐渐被包围并倒下。
    然而，黑骑士所在的中路却并非如此。
    “他一个人几乎要把中路的防线撕开了吧？”
    “看起来是的。”
    伊安对战争的了解来自虚构作品，也就是说，他对真正的战争几乎一无所知。
    如果他玩过那些战争模拟游戏，或许还能从中学到些什么。
    但伊安只是个喜欢在电脑前傻笑的大学生。
    即便如此，他也觉得战况有些诡异。
    没错，诡异是最贴切的形容词。
    左右两翼占据优势的同时，中路却在悄然撤退？
    在伊安的常识（也就是战争题材作品）中，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一阵热风袭来。
    灼热而浑浊的战场之风将伊安的黑发吹得凌乱。
    伊安一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向迪克多勋爵问道：
    “如果中路被突破，会有什么后果？”
    四周寂静无声，连虫鸣都听不到。
    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远处传来的凄厉惨叫。
    那是生命消逝的声音。
    死亡本身发出的临终哀嚎。
    仅仅全力奔跑到达的地方，早已化作了通往地狱的道路。
    这是中世纪的战场。
    “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
    露西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止是她，其他人亦是如此，男爵的护卫们，那些留下来辅佐男爵的少数士兵，也开始从远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个接一个地感到恐惧。
    “如果中部撤退了敌人不会追击逃兵，而是直接冲向男爵阁下。”
    “应该是这样吧。”
    这个真相是如此清晰，连伊安都能理解。
    那些家伙的目标是男爵。
    只要抓住卡帝男爵，就像摩擦了神灯一样，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无能的家伙们！”
    卡帝男爵终于爆发了压抑已久的怒吼。
    贵族的愤怒足够有魅力，沉重，足以让周围的人感到畏惧。
    然而不幸的是，这里是战场。
    不是魅力，而是武力主宰的地方。
    “战斗吧！胆小鬼！蠢货们！战斗吧！难道你们从远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被敌人虐杀吗！这群天真的傻瓜！”
    “阁下！请冷静！”
    被愤怒吞噬的卡帝男爵大声吼道。
    “迪克多骑士！你出战吧！出去击败那个狡猾的东方黑骑士！”
    “是！阁下！”
    接到男爵命令的迪克多骑士立刻拔出了剑，尽管他是个年轻时被迫承担男爵护卫职责的骑士，但至今为止他没有任何怨言。
    他从年轻时就开始侍奉卡帝男爵，男爵曾经将无家可归的自由骑士收为部下，并珍视地派他们出战。
    与其他的契约骑士不同，他早已与男爵家族融为一体，忠心耿耿。
    现在男爵亲自下达命令，迪克多骑士决心无论是什么命令都会执行。
    “雇佣兵们！跟随我！男爵阁下期待你们的英勇表现！”
    当迪克多骑士上马时，按捺不住的伊安冲了出去。
    “骑士！你要做什么！”
    “根据男爵阁下的命令，我将去阻止敌人。”
    “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像疯子一样冲过来的家伙？”
    迪克多骑士冷静地说道。
    “我受到了男爵的召唤，必须按照骑士的誓言行动。”
    行动？你必须行动？
    伊安冷静地环顾四周，中部已经超出了崩溃的迹象，正在稳步进入下一阶段。
    也就是说
    已经被彻底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