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衣煞

    "小婉！"
    我翻窗追出去。月光下，林小婉赤着脚走在田间小路上，对呼喊毫无反应。她头顶的黑气此刻浓如实质，形成一只手的形状，指向卧龙山。
    我追上她，却不敢贸然唤醒——梦中听过的禁忌知识警告我，强行唤醒梦游者可能导致魂魄离体。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我轻声念咒，咬破手指在她后背画了个定魂符。红光一闪，黑气稍稍退散，林小婉脚步停了下来。
    我趁机将她背起，往回走。她身体轻得像片羽毛，呼吸吹在我耳畔，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平安..."她突然梦呓般呢喃，"后山...石人...不要看它的眼睛..."
    我心头剧震。小时候我们常去卧龙山玩，但从不敢靠近后山那片禁地。传说那里有尊石像，与人对视就会发疯。
    快到家时，林小婉突然在我背上挣扎起来："放我下来！它来了！"
    我回头一看，浑身的血都凉了——百米外的田埂上，站着那个红衣女人！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空白的脸皮。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我厉声念咒，右手结成剑诀指向红衣女。
    她身形一晃，竟瞬间逼近到五十米内！我这才看清，她不是走来的，而是脚尖离地三寸，飘过来的！
    "滚开！"我怒吼一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血珠在空中形成细密的符咒，红衣女被阻了一阻。
    趁这间隙，我背着林小婉狂奔回家，反锁所有门窗。林父林母被惊醒，看到女儿这个样子，顿时慌了神。
    "后山..."林小婉突然睁眼，瞳孔全黑，"它在召唤我..."
    "啪！"我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林小婉浑身一颤，黑气四散，眼睛恢复正常。
    "平安？爸？妈？"她茫然地看着我们，"我怎么了？"
    林母抱住女儿痛哭。林父把我拉到一旁，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红衣女人。"我如实相告，"她在引诱小婉去后山。"
    林父的脸瞬间惨白："十五年了...它又出来了..."
    "林叔，到底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
    林父颤抖着点了一支烟："我们卧龙村祖上出过守陵人。后山有座古墓，据说是明朝一个王爷的...但村里老人说，那下面其实镇着更古老的东西。"
    "红衣女人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隔几十年，村里就会有人看见它。"林父吐出一口烟圈，"上次出现是十五年前...你爸死后，它就消失了。"
    我猛然想起什么："林叔，那张照片...穿道袍的人是谁？"
    烟头在林父指间颤抖："是你父亲。那年他刚来村里，说是考察地质...后来就再没离开。"
    窗外突然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我们同时转头——红衣女倒挂在窗外，长发垂下，没有五官的脸贴在玻璃上！
    "啊！"林母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林父抄起猎枪对着窗户就是一枪。玻璃碎裂，红衣女却不见了。
    "平安！带小婉走！"林父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去江城找白云观李道长！就说...红衣煞醒了！"
    我接过木匣，入手沉甸甸的。林小婉已经吓呆了，我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后门跑。
    刚出门，红衣女就站在院子中央！月光下，她的红衣裙摆滴着血，在地上汇成诡异的符文。
    "闭眼！"我捂住林小婉的眼睛，自己却不得不直视那张空白的面孔。诡异的是，越看越觉得那脸上应该有什么...五官？不，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麻衣...传人..."红衣女突然开口，声音像无数人同时说话，"交出...钥匙..."
    我强忍眩晕感，从兜里掏出李淳风给的龟甲，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个雷符。龟甲顿时金光大作，红衣女后退几步。
    "走！"我趁机拉着林小婉冲出院子。
    身后传来林父的怒吼和又一声枪响。我不敢回头，拼命往村口跑。那里停着我的电动车，只要能到城里...
    "平安..."林小婉边跑边哭，"爸妈怎么办？"
    "李道长会有办法！"我安慰她，心里却没底。
    村口近在咫尺，我却猛地刹住脚步——红衣女站在路中央，这次她身边多了三个模糊的影子，看轮廓正是新闻里那几个死去的大学生！
    "闭上眼睛，无论如何别睁开！"我推林小婉到身后，从木匣里摸出一把古旧的铜钱剑。说来奇怪，一握住剑柄，大量信息就涌入脑海，仿佛我天生就会使用它。
    红衣女飘了过来，三个学生鬼魂呈三角阵型包围我们。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铜钱剑上，剑身顿时泛起红光。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我挥剑斩向最先扑来的鬼魂，铜钱过处，那鬼魂发出惨叫，化作青烟消散。
    另外两个鬼魂迟疑了。红衣女却突然加速，瞬间来到我面前，冰凉的手指掐住我的喉咙！窒息感袭来，视线开始模糊...
    千钧一发之际，林小婉突然从我身后冲出，手里举着那方龟甲，狠狠拍在红衣女脸上！
    "啊——！"红衣女发出刺耳尖叫，面部第一次出现裂痕。透过裂缝，我惊鸿一瞥看到里面藏着另一张脸——竟与林小婉有七分相似！
    远处传来鸡鸣声。红衣女身形一晃，连同剩下的鬼魂一起消失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我和林小婉瘫坐在路边，浑身被冷汗浸透。
    "那东西...认识我。"林小婉声音发抖，"它叫我...妹妹。"
    我紧紧抱住她："我们先去江城找李道长，然后再回来救你父母。"
    骑上电动车驶离卧龙村时，我回头望了一眼。晨雾中的山村看似平静，但在我眼中，整座卧龙山都被黑气笼罩，尤其是后山方向，一道血红光柱冲天而起。
    林小婉靠在我背上，小声啜泣。我握紧车把，心中发誓一定要解开这一切谜团——父亲的死、红衣煞的真相、林小婉的特殊体质...以及，我获得的麻衣传承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