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院长妈妈

    谢彧行扫了一眼尾巴不断摇晃的老狐狸，再次连线季瓷：“王院长已经帮我处理好了，替我谢谢他。”
    “知道了，你快回来，周成疯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让王院长熟悉无比的男人声音。
    可那其中饱满的情绪，却是王院长从来都没有听过的。
    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那除了漂亮没有什么特别的女人，一时间摸不准他到底有什么魔力，才能让谢先生如此喜欢他。
    “知道了，我看完院长妈妈就回去。”谢彧行挂断电话，似笑非笑地看向王院长：“现在满意了？”
    王院长干笑一声：“哪里哪里？”
    他殷勤地为谢彧行拉开房门：“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用最高规格照顾季女士，给他提供最好的医疗。”
    谢彧行从来不怀疑这老狐狸的钻营程度，闻言点了点头径自离开。
    王院长也没有去打扰他的意思，只擦着额角上的汗目送他。
    待到人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后，才喃喃自语道：“奇了怪了。”
    谢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发疯的开始染指自己弟弟的女朋友？
    这……
    这……
    豪门的事情，实在不是他能理解的。
    谢彧行一步一步地走向季院长的病房，脚步一时间有些踟蹰。
    那是养大季瓷的人。
    如果他真的露出了什么破绽，季瓷会不会生气？
    当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所有杂乱的思绪都瞬间消失，只剩下温柔的浅笑。
    “阿瓷来了？”靠在床上苍白瘦弱的女人见到进门来的身影瞬间，脸上便露出笑来。
    她试图从床上下来迎接季瓷，体力却已经不支持她这么做了。
    谢彧行将她按回床上，嘴唇嗫嚅了下，只道：“你躺着就好。”
    院长心疼地望着瘦了……
    嗯？
    她有些迟疑：“阿瓷，你比上次来，是不是胖了些？”
    谢彧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是。”
    院长笃定点头。
    从前的阿瓷每次来的时候，尽管刻意掩饰，可脸上的疲惫却是怎么也消除不了的。
    但现在呢？
    面色红润，眼下的青黑也浅了许多，一直凝聚在眉宇间的浅浅忧愁也消失不见。
    于是院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阿瓷身上发生了什么好事了吗？”
    谢彧行在她温柔的打量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该温柔对待他的母亲，从未如此对待过他。
    来自陌生长辈真诚的温柔，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坐在椅子上，拿起一个苹果灵巧地削皮，他垂下眼眸不和院长妈妈对视，轻声道：“是遇到了好事。”
    顿了顿，他又补充：“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对于他来说，遇到季瓷是一件好事，也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对于季瓷呢？
    他就姑且当做也是这样了。
    在谢彧行垂眸的瞬间，季院长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和哀伤。
    她并不是年轻的孩子，怎么会不懂住在这里的医药费有多高，怎么会不懂过去每次医院中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阿瓷这个孩子太累了，身上也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在被迫进入这间医院前，季院长放弃服药，想要直接走向死亡。
    可那时，这孩子却握着她的手，哀求道：“您走了我怎么办？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害死您的。”
    “求您，就当我求求您，求您活下来。”
    所以，季院长住进了这间医院，佯装不知道一切的异常，佯装季瓷的工资真的能负担得起这昂贵的医药费。
    她们彼此间心照不宣地糊弄着，粉饰太平。
    但今天，这太平好像真的不是粉饰的。
    小姑娘的脸上真正有了轻松的表情。
    季院长温柔的手抚着谢彧行的发顶，轻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小阿瓷否极泰来了。”
    即便如今阿瓷没有等来最好的结果，等她死后阿瓷也会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季院长不敢主动去死，可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虚弱，知道自己真的没有几天可活了。
    到时候，她的阿瓷就能真的自由了吧。
    谢彧行似乎明白了，季瓷为何明明那般憎恨谢嘉泽，却一直如此对他小心翼翼。
    有这样一个软肋放在别人的手中，如何能不小心翼翼呢？
    将切好的苹果放在院长面前，他低声道：“您放心吧，我前所未有的好。”
    想到季瓷曾经对他说的话，谢彧行难得的絮叨了些：“我想过了，等您好了我们就去开一家蛋糕店，到时候我做蛋糕，您做售货员。”
    他唇角微微翘起：“我们一起把蛋糕店做大做强，做成第一连锁。”
    “那感情好。”季院长没有提自己IDE疾病，只笑眯眯地道：“到时候，我就是第一连锁的一号售货员了，说出去多有面子？”
    谢彧行弯了弯眼睛，又继续和她说院里的那些孩子，说圆圆磕破了头，说其他孩子的调皮，说某个小魔王的无法无天。
    只不过一下午的相处，就能让他对那些孩子如数家珍，叙述出来的场景活灵活现，丝毫没有让季院长怀疑他的身份。
    说了不知道有多久，谢彧行突然察觉到身边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抬眸，便见女人已经睡了过去，充满温柔褶皱的脸上全是疲惫和苍老。
    谢彧行温柔放下病床，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
    病房外，有个小护士正战战兢兢地站着。
    当有同事因为这间病房的主人被开除后，她们心中便一片慌张。
    如果她们也没做好，会不会……
    “辛苦了。”之前凶神恶煞，开除了几个护士的女人，此刻温柔地对她们颔首。
    小护士松了口气之余，忍不住轻声道：“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季女士的。”
    顿了顿，她又小声道：“而且，我们有偷偷关心季女士，没有让那几个人打扰到她。”
    都是病人，她们不会区别对待。
    那几个家伙，怎么可以因为收了别人的钱就那么嚣张跋扈。
    简直……不像话！
    谢彧行的眼睛微微弯了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