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窥

    “终于用完了。”随着言府上下用完晚膳，一众下人们才长舒一口气，桌上杯盘狼藉，下人们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虽说忙了这些天个个都疲惫不堪，但眼神里却透着几分期待。
    “不要抱怨。老爷回府忙是忙些，但好处多多。”一个年长些的仆人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小声对身旁的年轻小厮说道，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
    “是吧，姨娘们该春风拂面了。”年轻小厮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压低声音回应道。
    “可不是......”一旁的几个丫鬟听了，忍不住掩嘴偷笑，那笑声轻轻的，却带着几分暧昧的意味。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沉浸在这小小的八卦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悄然出现的桃夭。
    “咳咳！”桃夭清了清嗓子，站在他们身后。这一声咳嗽，如同平地惊雷，原本还在嘻哈说笑的众人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们惊恐地转过头，看到是桃夭，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散开，各自忙起手中的活计，大气都不敢出。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大夫人说了，统统有赏！”桃夭看着这些慌乱的下人，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天籁之音，瞬间让众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多谢夫人。”众人兴奋不已，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向桃夭道谢。
    原本疲惫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仿佛所有的劳累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收拾完，去管事伯那领赏。”桃夭再次叮嘱道，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多谢桃夭姑娘。”众人齐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感激。
    有赏钱拿，再累都不觉得苦了，下人们的干劲更足了，手脚也变得更加麻利。
    桃夭回到房间，轻轻捶打着肩膀。站了一整天，又喊了一整天，她只觉得身心俱疲。晚膳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伺候，时刻留意着众人的需求，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今终于可以休息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散了架一样。
    晚膳结束后，陈嬷嬷过来交代她：“桃夭，夫人说你这几日辛苦了，今晚忙乎完不必守夜。回自个屋里歇息，老爷那边，今晚有玲珑和老身来伺候。”
    “那就劳烦陈嬷嬷了。”桃夭感激地说道。她心里清楚，言老爷是个开明之人，更不会宠妾灭妻。
    每次外出回来的第一夜，总是留宿在大夫人房中。
    这也是大夫人甘甘情愿、死心塌地跟着言老爷的原因之一，言老爷是个有了钱不忘恩情的男人，对待大夫人始终如一。
    泡在沐浴桶里，桃夭深深吐了一口气。温热的水浸泡着全身，仿佛一股暖流流淌在经脉之中，泡去了一身的疲惫。
    沐浴桶里的新鲜花瓣是她自己平日里精心收集的，用花瓣沐浴，是她这些年来从不间断的简单保养方式。
    她喜欢这种被花香环绕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
    恍惚间，桃夭有了朦胧的睡意。
    她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放松。
    夜色中，一个人影悄然浮动，片刻间便伫立在白色窗棂前。
    那人轻轻挑开一丝缝隙，窥探到屋内袅袅轻烟，淡淡的清幽花香沁入鼻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女子的馨香竟是由此而来。
    木桶中的桃夭似乎有了酣睡之貌。突然，“嘚嘚嘚！”几声异响惊醒了浴中的她。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像是有风在拍打未曾关闭严实的窗棂。
    “我居然睡着了？”桃夭自嘲地笑了笑，没有丝毫迟疑地跨出浴桶。
    她迅速穿戴好睡衣，然后快步走到窗前，准备关闭窗户。
    “这窗.....要加个木栓了！”桃夭看着窗外，喃喃自语道。
    外头空无一人，夜色低迷，月光浅淡，给整个院子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还好夜深，不然就被人看光了去。”桃夭又自嘲地嘟哝了一句，然后转身回到床榻前，轻轻吹灭烛火。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而在屋檐上，有一道孤寂的身影，抱着酒壶，一脸痴笑。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他静静地望着桃夭房间的方向，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似乎在回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久久未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