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龙冢雾

    星骸舟的龙骨碾碎漆黑浪涛，七十二只烛龙之眼在海底缓缓沉浮。林玄指尖抚过船舷上的蛟族泣血图腾，玄武星纹在肌肤下泛着幽蓝冷光。悬浮的蛟人尸骸突然转动脖颈，颌下逆鳞齐齐震颤，发出金石相击的嗡鸣。
    "叮——"
    蓑衣老者甩动鱼竿，青铜铃铛震碎三具浮尸。腐肉中钻出的赤红海蛇盘踞船舷，蛇鳞上星宫密文渗出黑血："血傀卫嗅到星主气息了。"话音未落，海底漩涡中骤然射出万千骨箭，箭簇刻着的竟是天机阁符咒！
    林玄并指划开星纹，玄冥重水凝成冰盾。箭雨触及冰面的刹那，箭身符咒突然自燃，幽绿鬼火中浮现陆小胖祖父的面容："星宫余孽......当诛！"
    "陆家果然有鬼！"林玄捏碎冰盾，飞溅的冰刃斩断蛇群。星盘突然挣脱掌控，扎入翻涌的墨浪之中。他纵身跃入海水的瞬间，瞥见船底密文渗出金血——那些逆转《焚星录》的禁术正被某种力量篡改，最后一行小篆竟化作初代掌教的星纹图腾！
    "哗啦！"
    海底漩涡深处传来锁链挣动声，每声轰鸣都令玄武星纹黯淡一分。林玄在暗流中看到骇人景象：七十二根青铜巨柱破沙而出，柱身缠绕的玄铁链上钉满鲛人尸骸。那些尸体的脊骨被抽出，替换成刻满噬魂咒的星宫秘银！
    "囚龙锁断了三根！"老者扯开蓑衣，露出爬满噬魂蛊的胸膛，"快用你的星血重铸阵眼！"
    林玄割破手腕，血珠在海水中凝成玄武虚影。虚影仰头长啸的刹那，青铜柱群中央爆出青光，星盘托着一枚跳动的心脏浮出沙海——那心脏表面覆盖龙鳞，跳动的节奏与林玄的星纹完全同步！
    "北海蛟君的龙心......"幽冥殿主的声音自心脏传出，"老东西果然藏在这里！"
    老者突然暴起，鱼线缠住林玄脖颈："星主血脉果然是最佳祭品！"线端青铜铃铛化作鬼面，獠牙咬向星纹命门。林玄反手抓住鱼线，玄冥重水顺着丝线倒灌，老者胸膛的噬魂蛊纷纷爆裂，溅出的紫黑脓血竟在空中凝成半幅青丘地图！
    "你才是初代掌教的看门狗！"林玄扯断鱼线，星盘骤然暴涨。龙心突然炸裂，迸出的不是血髓，而是苏九璃被封存的半缕命魂！那魂光中裹着一枚尾鳞，鳞片内侧刻着星宫禁印——与林玄后颈的贪狼纹如出一辙！
    青铜柱群开始移动，排列成贪狼吞日阵图。海底砂石被飓风卷起，露出掩埋的祭坛基座。坛面凹槽中嵌着半截断剑，剑柄缠着褪色的青丘绸带——正是三百年前苏九璃束发的饰物！
    "原来你早算计好了......"幽冥殿主的虚影自阵图升起，手中握着林玄前世的本命剑。剑锋所指之处，海水凝结成冰晶牢笼，"你以为逆转焚星录就能破局？"
    玄武虚影撞碎牢笼，林玄抓住星盘跃上祭坛。当指尖触及断剑的刹那，海底突然寂静无声。七十二只烛龙之眼同时睁开，瞳孔中映出青丘禁地的画面：九尾天狐石像轰然崩塌，镇压其下的黑袍男子撕裂虚空，指尖缠绕的尾尖金铃发出清越鸣响——
    "叮铃！"
    林玄浑身血液骤然凝固。那黑袍男子抬起头的瞬间，额间饕餮目淌出血泪，面容竟与自己分毫不差！男子抬手轻挥，幽冥殿主的虚影如烟雾般消散，只余冷笑在海底回荡：
    "本座等你......很久了......"
    星骸舟突然调转方向，船底密文渗出漆黑星髓。林玄在眩晕中看到未来碎片：黑袍男子端坐魂殿王座，脚下踩着重组中的初代掌教尸骸。而九霄云外高悬的日月，正缓缓化作一对饕餮巨目！
    海水突然沸腾，玄武虚影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后溃散。林玄攥紧苏九璃的命魂残片，星盘指引他看向祭坛背面——那里用蛟血刻着一行崭新的谶言：
    "贪狼噬主日，九尾燃烬时。"
    漆黑的海面下，第二波骨箭已悄然成型。箭簇闪烁的符咒不再是天机阁印记，而是青丘狐族失传已久的焚天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