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8炮初战

    天空中，佐藤少尉驾驶着他的九七式战斗轰炸机，低头俯瞰着连绵起伏的太行山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弧度。
    很快，从他的耳机里传来一道冰冷的命令：“找到渡边大队坐标，清除地面抵抗火力，为渡边大队解围！”
    佐藤调整了一下飞行姿态，内心充满了猎杀者的自信。
    在他看来，对付装备后的土八路，不过是一场轻松愉快的狩猎游戏。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地面那些土包子在航空炸弹下哭爹喊娘的场景了。
    他并不知道，他所锁定的目标区域，并非渡边大队的残骸，而是黑田大队被死死钉住的阵地。
    地面上，西侧山梁的黑田和南侧山道的武藤，几乎在同一时刻捕捉到了天空中那越来越近的轰鸣声。
    几个不断放大的黑点，如同神迹般闯入他们绝望的视野。
    是飞机！
    是大倭寇帝国的飞机！
    绝望的脸上瞬间被狂喜所淹没，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
    “航空队！是航空队来了！”一名鬼子军官声嘶力竭地狂呼，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天照大神保佑！我们得救了！”
    黑田和武藤几乎同时下达了新的命令。
    “停止后撤！稳住阵脚！”
    “准备引导空袭！准备反击！”
    死里逃生的狂喜让他们瞬间忘却了之前的恐惧，甚至开始幻想在航空队的支援下反败为胜，将眼前的八路军彻底碾碎。
    然而，与鬼子的狂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独立团阵地上一瞬间蔓延开来的恐慌。
    尤其是五营、六营阵地上的新兵们。
    那沉闷而具有压迫感的飞机轰鸣声，如同死神的脚步声，敲击在他们脆弱的心弦上。
    不少新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对天空的恐惧。
    有人下意识地扔掉了手中的步枪，手足无措地想要寻找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那种来自天空的、无法抵抗的打击，是他们短暂军事生涯中最可怕的噩梦。
    整个阵地，因为飞机的出现，陡然间出现了一丝混乱的迹象。
    即便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们，此刻也是面色凝重，紧紧握着手里的武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天空。
    李云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到新兵们那不成器的慌乱样子，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他猛地从掩体后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吼道：“慌什么慌？！都他娘的给老子趴下了！”
    “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
    “不就是几架鬼子的破飞机吗？有啥好怕的？！”
    “天空中的家伙自有防空炮防着！炸不着你们！”
    李云龙的吼声，带着他特有的蛮横和霸气，如同定海神针，强行压下了阵地上涌动的恐慌情绪。
    一些原本慌乱的新兵，听到团长那充满底气的声音，稍稍安定了一些，重新捡起了武器。
    吼完之后，李云龙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打鼓。
    他娘的，郭先生送来的那几门高射炮，是正宗的得国货，打飞机贼厉害，威力杠杠的。
    可柱子那子……
    王承柱玩迫击炮确实是把好手，千米之外的目标，那也是指哪打哪！
    但这高射炮，操作起来可比迫击炮复杂多了，还得打天上飞的铁疙瘩……
    这要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不由得有些担忧地朝着后方那片经过精心伪装的防空阵地方向望了一眼。
    李云龙收回目光，朝着战士们大吼道：“都他娘的趴好！”
    “没有老子的命令，谁也不准抬头乱看！”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镜头随着李云龙的目光，转向后方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
    这里，经过伪装网和天然植被的覆盖，隐藏着独立团的秘密武器。
    九门崭新的德制88毫米高射炮炮口昂扬，指向蔚蓝的天空。
    王承柱站在炮群的中央指挥位置，脸上汗珠密布，顺着脸颊滑。
    他紧抿着嘴唇，眼神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临战的疯狂与坚定。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本已经被翻看得有些卷边的手册。
    那是那天王队长提供的《德制88毫米高射炮操作与防空作战手册（速成版）》。
    手册上的关键图示和要点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王承柱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那颗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脏。
    他用一种带着嘶哑，却异常清晰、不容置疑的语调，发出了他作为防空指挥的第一道实战命令：
    “测距组！立刻报距离、高度！”
    “一号炮！二号炮！三号炮！”他的手臂猛地指向天空，锁定了冲在最前面的那架日军飞机。
    “目标，敌领头机！方位XXX，高度XXX！立刻调整射击诸元！准备急速射！”
    围绕着九门高射炮的炮手们，脸上同样写满了紧张。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委以重任的激动和荣誉感。
    听到王承柱清晰的指令，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身体的本能反应压过了内心的慌乱。
    天空中，鬼子领头的飞行员佐藤，已经开始降低飞行高度。
    他准备进行第一轮的俯冲扫射，给地面那些“支那土著”一个下马威。
    透过驾驶舱的玻璃，他甚至能模糊地看到地面上那些如同蚂蚁般渺、正在慌乱奔跑的人影。
    佐藤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狞笑。
    “土八路们，好好迎接来自大倭寇帝国航空队的愤怒吧！”
    他将手指，放在了机载航炮的发射按钮上。
    佐藤的手指，距离机载航炮的发射按钮仅有毫厘之遥。
    残忍的狞笑刚刚爬上他的嘴角。
    就在这一瞬！
    “咻——！咻——！咻——！”
    三声尖锐到撕裂耳膜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地面爆起！
    声音的速度，远超他反应的速度！
    紧接着，佐藤的九七式战斗轰炸机前方、左侧、右侧，几乎在同一时刻，炸开了三团刺眼的橘红色火球！
    轰！轰！轰！
    三枚沉重的88毫米高射炮弹，精准地在他座机周围形成了一个致命的交叉火网！
    还好只是打中了他的一架僚机，他才能幸免于难！
    但是剧烈的爆炸冲击波一波又一波地砸在他的飞机上！
    机身猛地向上弹起，又被气浪狠狠拍下，疯狂地左右摇摆，险些被冲击波打散！
    佐藤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纳尼？！”
    “高射炮？！！”
    巨大的轰鸣和剧烈的颠簸中，佐藤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土八路的阵地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威力巨大的重型高射炮？！
    那种恐怖的爆炸威力，绝不是普通的机枪能造成的！
    甚至不是他们预想中的口径机关炮！
    这是真正的高射炮！是帝国重点设防区域才会配备的防空利器！
    恐惧瞬间扼住了他的心脏！
    然而，不等他从这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挣扎出来。
    地面上，那可怕的嘶吼声再次响起！
    又是数道尖锐的啸音，如同死神的镰刀，破开空气，呼啸而至！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他！
    而是紧随他身侧，准备协同攻击的僚机！
    佐藤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枚拖着淡淡烟迹的炮弹精准无比地钻进了僚机右翼根部的油箱位置！
    “轰——！！！！”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巨响在空中炸开！
    比刚才拦截他的炮弹爆炸威力大了数倍！
    一团巨大的、炽热的火球猛烈膨胀，瞬间吞噬了那架九七式战轰！
    无数燃烧着的飞机碎片，混合着黑烟和烈焰，如同天女散花般，向着下方的大地散！
    佐藤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
    他甚至能透过那熊熊燃烧的火光，隐约看到驾驶舱里战友最后那张因痛苦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仅仅一个照面！
    甚至还没来得及投下一颗炸弹，发射一发子弹！
    他的两架僚机，就在他眼前，被地面那该死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炮火，撕成了碎片！
    烈焰，在空中翻滚。
    死亡，如此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