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螭纹覆皇旗

    当螭龙血染红的皇旗如一片血云般盖住奉天殿时，整个宫殿都被染成了一片猩红。在这片猩红之中，文武百官们手持的朝笏却显得异常诡异。
    那些原本光滑的紫檀木笏板，此刻竟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长出青铜色的根系。
    这些根系迅速蔓延，如同毒蛇一般，紧紧地缠绕在那些颤抖的手掌上。每一根根系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深深地刺进了手掌之中，将“忠君”二字深深地刻进了骨髓之中。
    陆九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他看着那些朝笏在百官的手中生根发芽，仿佛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未来。
    “朕的天下，如何？”
    三皇子的声音在奉天殿中回荡，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得意和嘲讽。他轻抚着龙椅扶手上的婴儿脸，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正贪婪地吮吸着螭龙的逆鳞，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比谢先生的命格戏法有趣吧？”三皇子的笑声在殿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洛清雪站在殿中，她的龙爪紧紧地抠进殿柱之中，金血顺着殿柱流淌而下，在青砖上绘出一幅神秘的星图。
    “他用活婴承载逆鳞，这是……”洛清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愕。
    “尸解仙的蜕壳术。”苏璃的断尾突然燃起幽蓝的狐火，她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每吮一口逆鳞，就会年轻十岁。”
    仿佛是为了印证苏璃的话，龙椅上的三皇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幼化。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小，原本成熟的面容也渐渐褪去，变成了一个胚胎状的婴儿。
    当婴孩面孔完全褪成胚胎状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
    那声音如同雷霆一般，震得整个奉天殿都微微颤抖。
    百姓们跪在螭纹皇旗下，每个人的天灵盖都伸出了青铜蕊丝，这些蕊丝如同蛛丝一般，连接着空中巨大的命格莲蓬。
    陆九霄的复眼突然超频运转。他看见莲蓬每个孔洞都孕育着胚胎，那些胚胎的面容赫然是本该死去的寒山弟子！
    更恐怖的是莲蓬根系，竟与谢明远的青铜巨树在地脉深处媾和。
    "陛下，吉时已到。"首辅大臣的舌头突然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青铜唢呐，"该吹魂了。"
    三皇子举起右手，五指化作五音律管。
    当《朝天子》的曲调响起时，陆九霄的复眼突然渗出血泪——他看见每个音符都化作青铜剃刀，正在剔除百姓魂魄中的"悲悯"与"质疑"！
    "毁了唢呐！"洛清雪化龙冲向首辅，却被突然掀开的地砖挡住。砖下伸出无数宫女手臂，每只手上都捧着寒山弟子的命牌。
    苏璃的狐火刚触及命牌，整个奉天殿突然翻转。众人坠入倒悬的青铜皇陵，那具本该湮灭的青龙尸骸正盘踞在中央，逆鳞处插着螭纹皇旗！
    "好孩子......"青龙突然开口，声音却是周父的，"把爹的逆鳞......"
    "闭嘴！"三皇子律管插入青龙眼眶，"你不过是朕的扩音器！"
    陆九霄的复眼突然解析出青龙残魂的求救信号。他踏着坠落的砖石跃起，碳化的左臂插入青龙逆鳞——刹那间，二十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周父剜心那夜，真正的螭龙逆鳞被谢明远炼成传国玉玺，而青龙不过是逆鳞的容器！
    "玉玺在......"他刚吼出声，三皇子的律管就刺穿肩胛。
    "在朕这里。"三皇子扯开龙袍，胸口嵌着的玉玺正在蠕动，"想不到吧？你们寒山书院供奉的......"
    青龙突然暴起。残魂挣脱控制缠住三皇子，逆鳞处迸发的文气灼得玉玺滋滋作响："九霄！剜心！"
    陆九霄的复眼突然分裂成十二瞳仁。神族血脉驱使着他徒手贯穿三皇子胸腔，却抓出团跳动的青铜火——火焰里沉浮的正是缩小版的命格莲蓬！
    "你输了。"三皇子胚胎状的脸在笑，"莲蓬已结果......"
    奉天殿穹顶轰然炸裂。十二颗青铜果实坠落，每颗果实裂开后都跳出个三皇子。他们异口同声："朕即众生！"
    洛清雪吐出最后口龙息。金血在虚空绘出二十八宿，星光照耀下，所有三皇子胸口都浮现螭纹烙印："陆九霄！星宿对应的逆鳞位置......"
    陆九霄的复眼自动锁定七寸。他扯断自己碳化的左臂掷向青龙尸骸："前辈！"
    青龙残魂长啸着吞下断臂。当碳化臂骨与逆鳞融合的刹那，整个倒悬皇陵开始崩塌。三皇子们突然抱头哀嚎，他们的玉玺印记正在褪色！
    "不......朕的命格......"主体三皇子疯狂抓挠胸口，"谢先生答应过......"
    青铜巨树突然破土而出。树枝卷走所有三皇子复制体，树冠托着的悬棺里传出谢明远的声音："陛下确实永生了——作为肥料。"
    玉玺应声而碎。三皇子主体化作青铜汁液渗入树根，命格莲蓬瞬间枯萎。正当众人喘息时，青龙残魂突然缠住陆九霄："杀了我......逆鳞已成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