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归墟噬神念

    陆九霄睁开眼时，剑冢的残剑正倒悬于天穹。
    三百柄断刃的锋刃滴着青铜汁液，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天机"二字。他的弑神枪插在十步外的石碑上，枪身爬满鼎文，每道纹路都映出个被锁链捆缚的自己——
    那些"陆九霄"有的在哀嚎，有的在狞笑，最中间那个正将刻刀捅入周子安的心脏！
    "幻境……"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却引来了更可怕的东西——四周的残剑突然软化，剑柄处伸出青铜手臂，每只手掌都握着半截狐尾。当那些狐尾触及皮肤时，通幽瞳不受控制地窥见真相：这不是幻境，而是归墟剑冢吞噬意识的"饕餮胃囊"！
    "陆郎，看脚下！"
    红袖的残音突然炸响。陆九霄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剥离——影子的心口插着九枚青铜钉，钉尾系着的锁链直通地脉深处。他猛然想起谢明远自焚前的警告，反手将弑神枪刺入影子咽喉！
    枪尖贯穿虚影的刹那，整座剑冢开始崩塌。残剑化作青铜暴雨，每滴"雨珠"里都裹着段血腥记忆：谢明远在密卷写下第一个谎言时颤抖的手；红袖剜尾时咬碎的银牙；甚至三皇子幼年时被初代阁主植入螭吻鳞片的场景！
    在地脉裂缝中，无数青铜色的触须如恶鬼般伸出，疯狂地舞动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陆九霄毫不畏惧，他踏着坠落的剑骸，如飞鸟般疾驰而过，与那些触须擦肩而过。
    突然，他的通幽瞳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一般，剧痛袭来。他定睛一看，前方竟然悬空浮着一座倒立的寒山书院！
    那书院的檐角风铃，竟然是由三百颗凝成琥珀的弟子文心所制成！
    陆九霄心中震撼不已，他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那最近的一枚琥珀。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琥珀的瞬间，整座书院突然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翻转过来，露出了底部狰狞的真相——
    书院的地基，根本不是什么砖石，而是初代阁主用万人颅骨炼成的“九窍鼎”！
    “你终于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鼎中传出，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
    陆九霄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弑神枪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脱手而出，直直地刺向鼎耳。
    就在枪尖刺入鼎耳的一刹那，鼎身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猛地睁开了九只竖瞳！每一只瞳孔里，都蜷缩着一个浑身布满鼎文的陆九霄，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才是最好的鼎胚！”
    青铜汁液从鼎口喷涌，化作锁链缠住四肢。
    陆九霄挣扎间瞥见骇人景象：锁链末端拴着的不是刑具，而是历代寒山弟子的残魂，他们的眉心插着刻有自己生辰八字的青铜钉！
    "文心……焚天……"
    谢明远的声音突然在鼎中炸响。陆九霄的瞳孔浮现双重血纹，通幽瞳第一次主动撕裂虚空——他看见自焚的谢明远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三百道血符，正在鼎内壁书写《焚天诀》的最后一章！
    剑冢的日月突然同时浮现。
    血月映出红袖自断九尾的场景，白日里却滚动着三皇子蜕变的螭吻真身。
    陆九霄的识海被两股力量撕扯，通幽瞳渗出青铜色的血泪——泪珠落地即凝成微型鼎片，每个鼎片里都传出初代阁主的狞笑！
    "你以为归墟是什么？"
    九窍鼎突然离地飞起，鼎口对准陆九霄的天灵盖。
    三百道残魂从鼎中爬出，每具魂体都举着块记忆碎片——碎片里是二十年前雨夜，红袖抱着婴儿冲进刑狱时，谢明远正在剜取初代阁主的右眼！
    陆九霄的弑神枪突然暴起，枪身裹着红袖的狐火撞向巨鼎。
    鼎耳崩裂的刹那，他窥见最核心的机密：鼎心处悬浮的不是法器，而是初代阁主被封印的元神——那元神的面容，竟与三皇子有七分相似！
    "原来螭吻血脉……"
    陆九霄的嘶吼被青铜风暴淹没。
    同时他的左眼突然失去光明，右眼的通幽瞳却暴涨三倍——瞳仁深处浮现出千年前的场景：初代阁主跪在青铜巨鼎前，将自己的九窍玲珑心剜出，而鼎中沸腾的正是寒山七十二峰的地脉灵气！
    就在陆九霄惊愕之际，剑冢的地面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撕开一般，迅速塌陷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陆九霄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陆九霄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他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抓住任何可以支撑身体的东西。然而，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根本无处借力。
    就在陆九霄感到无比绝望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一样，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中竟然不知何时多了半枚染血的玉佩！
    这半枚玉佩，正是周子安拜师礼中缺失的那半块！陆九霄心中猛地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这半枚玉佩，仿佛它是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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